“明宸郎君方才所说基本上正是天地间自道生之初到商末年间的发展,”上首的先生站起身来,对已经收拾了心情的各位小郎君小女郎道,随后他就含笑冲明宸点头,跟他道谢,“多谢明宸郎君替他们分说。”
明宸微微低头以示谦逊。
“夏、商、周这上古三王朝,乃我炎黄人族真正立足天地、霸凌百族的开始。方其时的人族各处族地,除我炎黄人族的族裔以外,也还有百族万灵与我等混居。……”
先生轻易将课程的内容把握在自己的手上。
不论是王绅、谢礼和庾筱这些世族郎君,还是李睦、明宸和林灵这些道门法脉子弟,这一刻都听得认真。
孟彰原本也是这些认真听讲的小郎君、小女郎们中的一员的,但渐渐地,他的心神竟然悄然分出些许,另行琢磨起其他的事情来了。
‘……方才恍惚中所见的道道神光、那些神光之中的神人,到底都是什么人?’
‘祂们真的是道生之初,为自己另行寻觅道途方向的天地尊神和诸多大修?道门法脉中所记载、供奉的道门祖师?……真正的开道之人?’
原本,只是孟彰独自一人暗自琢磨的这些问题,不会有什么人能为他给出答案。除非孟彰愿意寻人解答。可是这会儿,孟彰心头此刻竟然下意识地自行浮出了问题的答案。
它们确实没有办法告诉他更多,却足够的肯定,让孟彰既疑虑也莫名的确定。
‘竟真的是道门真正的祖师么?竟都是真正的开道之人么?这可真是……’
孟彰默默地慨叹,不自觉地回想那些曾在心头浮现的神光出神。
是的,孟彰自己在那恍惚中所见的,也就只是一道道神光而已。除了这些美得动人心弦的神光和偶然在他心头回响的只言片语以外,孟彰的心神中再没有这些尊神、开道者更多的隐迹。
孟彰不免觉得可惜。
如果能够看得更多就好了……
捕捉到自家心头浮起的这一点念头,孟彰一时禁不住失笑。
事实上,孟彰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就他当前的境界和生命层次,真要是那些隐匿在道道神光之中的尊神和开道人都在他记忆里显现,只怕他自己的心神还负累太过,支撑不起呢。
似那些在炎黄人族初生年代就强横至极的天地尊神于开道者,一尊尊可都是与道同在的人物,哪怕只是一道道记忆中的身影,也不是现下他这一个小小阴灵所能够承载的。
祂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乃至是祂们存在的本身,就是道。
孟彰这样想着,再一次悄然返照自身。
所以……
他到底是为什么,能在恍惚之中窥见那些过往的痕迹的?他又到底是凭什么,能以他现在的修为承载起这些过往痕迹的重量的?
孟彰一面自问着,心神映照他自己的魂体,一寸一寸地看得异常认真。
往常里,孟彰也会在偶然间生出些许疑问,也会想要去仔细探查一下自家的根底,但都没有这一刻那么认真,更没有这一刻那般执着。
或许是孟彰的决意终于牵引到了什么,忽然间,一抹似血般的艳红惊鸿似地在孟彰的魂体中漏出些许光影。
嗯?
孟彰心神一定,寻着那光影的痕迹便要往更深处探寻。
那些许光影却没有停留,就在孟彰似视线焦点般凝聚的心神中流水一样逝去无痕,什么都捉不住。
孟彰不由得沉默了一阵。
看来,到底是时候未到……
他暗自摇头,但也没有觉得太过失落。
不是时候就不是时候吧,总归它还在那里,跑不了的。
孟彰默然收拢心神,也渐渐沉入上首先生所授讲的内容中。
童子学学舍里的这些小郎君、小女郎们倒是能够专心听讲了,但童子学学舍以外的其他地方,却还是有很多人都在为昨夜里乃至是今日晨早的事情继续忙碌着。
正如这会儿,童子学的罗学监就面色带愁地坐在张学监对面。
虽然罗学监久久没有说话,张学监也莫名地有点发怵。
他想了想,伸手将罗学监面前那盏冷了的茶水倒去,另行给他添续了新的暖热茶水来。
罗学监那怔然发愣的心神被张学监的动作从不知哪里拽了回来。
“张生,我……”罗学监低了低头,苦笑道,“我失礼了。”
张学监摇摇头,示意罗学监喝茶。
“你也不过是关心太过罢了,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不必太放在心上。”
罗学监端起了茶盏,但也只是看着那在眼前飘荡的热气发愣,久久没有更多的动作。
张学监心里更是无奈。
“你且放心就是了。”他安抚道,“再有更多的变故,那也是太学之外那些人自己的事,和我们太学、童子学可没有什么干系。”
张学监想了又想,到底是给出了保证。
“他们做不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