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在这里跟我贫。总之,孟彰这小郎君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看顾他!”
这么跟谢尚撂下一句话后,学监又转头看向孟彰,放缓了语气和表情道:“往后你有什么事,就只管找你谢师兄,一般的问题,他都能给你答案。”
略停了这么一停后,学监又道:“如果他也没有答案的话,你可以来问我,我这里总是能有个答复的。再有”
学监瞪了谢尚一眼:“要是你谢师兄有哪里做得不好的,你也只管来跟我说,我必会给你一个说法!”
谢尚一直在旁边,此刻听得学监的话,颇有点委屈。
诚然,学监对待孟彰的态度,比对待谢尚客气柔和,但现在这房里的所有人都清楚,这种客气柔和,本身也是一种疏远。
学监跟谢尚,更为亲近。
这种亲近并不是源于谢尚的谢姓,甚至可能也跟谢尚的学业成绩无关,它只在于谢尚本身。
不过孟彰也没有在意。
不仅仅他,其实孟彰还觉得,顾旦也未必在意。
学监对他也好,对顾旦也好,都贯彻了学监的职责,未有疏忽慢待,就像他虽然更为亲近谢尚,却也没有过多偏袒于他,他是一个合格的学监。
作为学生,也仅仅只是学生,他们又怎么能去苛求学监职责之外的亲近?
孟彰笑着点头:“多谢学监,学生知道了。”
学监又是点头:“那就好。”
此间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基本结束了,孟彰看向孟庙。
孟庙于是站了出来,与学监告辞。
“今日里劳烦学监了,如今事情都已经办妥,那我们就不多叨扰学监,学监”
学监听着孟庙将话说完,也不多留他们,只将他们送到了门边。
孟庙带着孟彰跟学监告辞,转身出门。
谢尚在前头领路,顾旦则跟在孟彰后侧,一行四人虽是才刚见面,但彼此间的氛围看着却极是融洽。
学监噙着一点笑意,看着这一群人远去。
待房门重新合上后,学监转身,回到了书案后头。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去取笔墨,而是敲了敲手边的一个小钟。
静默的钟声传了出去,只落在某些人的耳边。
很快,又有静默的钟声传了回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听着颇为苍老的声音。
“张生。”
学监听得这道声音,从席上站起,恭敬垂首,应道:“祭酒。”
作为大晋的最高学府,太学隶属于太常。而太常是朝廷中枢中的九卿之一,是掌管教育的最高官员。
太常作为九卿,总署大晋皇朝教育之事,虽然太学是最高学府,但也没有让太常直接负责的道理。是以在太学中,真正总领纲纪、管束一众学监和博士的人,便是祭酒。
用孟彰前生的说法,太学的祭酒,就是太学的校长。
而此刻,张学监显然就是在跟祭酒说话。
“有甚事?”祭酒在那边问。
张学监就将今日里的事情跟祭酒说了说。
“今日,孟氏的那位小郎君来我太学录名了”
才刚提起这件事,张学监都还没有往下细说,就听到对面祭酒的话。
“原来是他”
张学监并不意外。
孟氏那彰小郎君触动太学文运,总领太学纲纪、管理诸多太学博士的祭酒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你继续说。”
祭酒沉吟一阵,对张学监道。
张学监应了一声,果真继续将事情跟对面的祭酒说了。
祭酒听完,话语间有了明显的笑意。
“你是说,那彰小郎君在给自己挑了谢家的谢尚当导引师兄后,又挑中了顾旦作为自己在我太学里的书童?”
明明张学监只是说了谢尚和顾旦的名字,但作为太学最高学官的祭酒,竟然还是快速地将名字跟人对上了号。
祭酒对太学的掌控,由此,已可窥见一斑
张学监倒完全不觉得惊讶,他点了点头,应道:“是。”
“他倒是会挑。”祭酒笑道。
张学监听出了祭酒话语里的赞善,也并不讶异。
自见过那孟氏的彰小郎君后,他就知道,祭酒会喜欢这样的学生的。
聪慧,能识人,能容人,也能用人
确实,在太学生员的学识标准上,孟氏的彰小郎君是不及格的。
但这都是暂时。
后续只要孟氏的彰小郎君不懈怠,这些短缺都是能够补上的。
反倒是其他的某些东西,不似学识能补。
而就算是那些不能说补上就补上的东西,孟氏的这个彰小郎君也全都有,这如何能不让祭酒欢喜?
洛阳太学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声望,到底没有在孟彰的身上空耗。
更甚至,等孟彰日后成长起来,真正在天下人面前绽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