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次不去见温岁,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祁老爷子?说,卧室的?窗足够硬朗,况且这是二楼,他?没有别的?路可走,你们看紧卧室门?。
他?错了。
右手伤势未愈,祁鹤一下接一下发狠地捶着玻璃。
请你,等等我。
手臂被震得发麻,骨头与玻璃撞击发出可怖的?响声。
伤口再?度裂开,比之前更大更深,他?恍然未觉,继续固执地捶。
玻璃碎片深深扎进皮肉,割开细小的?豁口,他?每用一次力?都是刀尖行走的?痛,鲜血染红了碎渣,嵌进模糊的?血肉里。
祁鹤的?脸色隐隐发白?,手已毫无知觉,和鲜红构成绮丽的?对?比。
他?没有犹豫,毫不顾忌地一跃而下。
落地瞬间的?疼痛侵压四?肢百骸,他?蜷起背,踉跄地走几步又跪在地上。
他?听到身后颜明萤失控地喊:“祁鹤!你发什么疯!”
不能听不能管,他?强迫自己站起来,强迫自己向前跑。
跑得更快些。
血滴深深浅浅地蜿蜒在他?身后。
他?疼极了,右手开不了车,但是没有时间了。
他?往机场跑,风吹起发。
一步都不敢停,一下都不敢歇,他?不能再?错过温岁。
机场人来人往,祁鹤茫然地立在人群中,茫然地立在原本她?该登机的?站口。
他?不敢让自己放松,眼睛搜寻着人海里的?身影。
一个?都没有错过,直到大屏幕上的?时间过期,鲜红的?数字航班退下。
飞机起飞,展翅向广阔的?天际。
他?隔着巨大的?透明窗望了许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原定的?航班早已起飞,原定的?时间早已过去,祁鹤依旧站在那?里,等她?来。
等一个?不可能的?结局,等一个?本就是欺骗的?结局。
他?不会再?等到她?了。
次日,温岁登机飞向英国。
她?进修的?学校是世界排名前五十的?一流学校,全英文教学,不过这些对?温岁来说不在话下。
唯一让她?头疼的?就是生活费。
她?得兼职去打工。
温岁比较慢热,除了跟一个?名叫丽莎的?女孩经常结伴吃饭,班级里她?熟的?人暂时没有。
女孩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合租的?女孩也是中国人,叫李云佟,经常不在家。
闲下来时温岁就坐在学校的?老梧桐树下画画,把灵感都记录在纸上。
这天她?照例画完画回教室,但其中一副手稿不见了,温岁对?这些设计草图宝贝的?很,连忙火急火燎去寻找。
在那?株老梧桐树下,有一个?男人穿着灰黑的?风衣,他?身量很高?,模样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的?眼镜。
应该是学校的?老师或者教授,背着装课件的?背包,目光凝在手里的?设计稿上。
梧桐叶乘风落在他?肩膀,宁静如画。
温岁走过去。
“您好,”她?其实不忍打扰他?的?专注,“谢谢你捡到我的?画,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男人抬头,温岁发现金框眼镜下是一双很清澈的?凤眼,眼尾微微上勾,平添几分欲气。
“噢抱歉。”他?推了推眼镜,将东西还给她?,“我觉得这份设计稿很独特,不小心看入迷了。”
“您也是设计方面的?学者吗?”
他?摇头:“不是,单纯感兴趣想尝试尝试。我觉得您的?构思很不错,新?颖、别出心裁,不过有些地方还需要改进。”
温岁来了兴致,“真的?吗?那?我可以听听您的?意见吗?”
“拙见罢了。”他?笑起来右脸颊浮起一个?小酒窝,“您不介意就好。”
“没关系。”
时间仓促,两人只好坐在梧桐树下侃侃而谈,对?方说话确有涵养,挑出的?问题也一针见血,温岁照着想法又改了几笔,果真更不错了。
“你有天赋,本身就底子?不错,”他?掸去落在腿上的?树叶,“无意冒犯,请问您是中国人吗?”
温岁点点头:“您也是吗?”
“对?,我在这里任教。”男人笑道?,“怪不得觉得您很亲切,异乡遇到国人实在难能可贵。”
人生地不熟的?,遇到同胞确实叫温岁高?兴,“老师您好,我叫温岁。”
“不用叫我老师,”他?凤眼狭长,“我叫江随。”
岁,随。
“我们的?名字也挺像诶。”
江随收拾收拾起身:“很荣幸能认识温小姐,如果以后有设计方面的?疑问可以来找我,我随时都在,也很乐意欣赏温小姐的?作品。”
“或许……”他?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