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扬。”她说,“我们的同班同学之一。”
“他死了?”
唐柏若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
“我只知道他失踪了。”
“一直没有找到?”
“一直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冯小米像是再也忍受不住空气里的重压似的,崩溃地喊道:“所以呢?这是解扬变成鬼来报仇来了?!”
“你他妈别大呼小叫,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高山遥的斥责多少缺乏平日趾高气扬的威势,他强压着恐惧,难掩面色的惨白。
宗相宜强打着精神站着,牟老师则明显是所有人里面最慌乱的一个。
“这下可怎么办?哎哟,看看你们做的什么事!这解扬不是失踪了吗?怎么连遗像都有了?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他推了几下老花眼镜都推不上去,哆哆嗦嗦的手指像是多年的帕金森患者。
他们竭力粉饰的太平,在这张少年遗像的面前,轰然倒塌。
“小遥,你们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山寒皱着眉问。
“我他妈怎么知道!”
高山遥的暴躁里混杂着心虚和恐惧。
四班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除了唐柏若。
解忆看向年轻的母亲。她静静地站在防线崩溃的那群人之中,就像是被玻璃墙隔起来的海浪,丝毫不为他人的节奏所动。
唐柏若凝视着那张黑白遗像,脸上无悲无喜,只有发白的嘴唇微微下坠。
她的眼眸里,有悲伤悄声流动。
◎“你们快来,我发现了对讲机!”◎
曾经的四班学生, 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挂有少年遗像的宴会厅。
除失踪的周然以外,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坐在餐厅里。
一个小时前满溢在这里的番茄汤味道已经消散了。只剩下满脸凝重和惊惶的人,如惊弓之鸟般群聚在一起。
当鱼群再次造访玻璃墙外的时候, 原野开口了:
“事到如今, 高山遥,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
这一回,谁都没有发出异议。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策划了这一切。”高山遥颓然道, “是,我邀请你们确实别有目的,但我和之后的事情真的不相关。”
“你为什么要将大家聚集到一起?”解忆问。
高山遥沉默了一会。
“两年前, 我收到了一条匿名勒索短信。”他说, “第一次, 要的是三十万。第二次, 要了五十万。第三次, 说是最后一次了, 我给了一百万。”
接下来的发展,解忆已经猜到了。
“前不久,他又发来短信, 说是要两百万, 一次付清,再也不会纠缠我。”
高山遥捏紧了放在桌上的拳头,表情变得阴狠。
“我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都不会再信了。通过熟人介绍,我雇佣了国内最顶尖的私家侦探调查背后勒索我的人。在他的建议下, 将有可能参与到这件事里的人邀请到一起。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这个人用什么来勒索你?”原野问。
高山遥的表情变得防备:“我不会说的。”
“都现在了你还想隐瞒?”
高山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拒绝回答原野的问题。
解忆换了个方向, 问道:“这个私家侦探叫什么名字?”
“我们是在网络上联系的,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在国内侦探界十分有名,解决了很多客户的难题。”高山遥说,“他和我联系的id,就叫x。”
在场众人神色疑惑,只有冯小米一个激灵道:
“我听说过!天涯论坛上称他为‘无所不知的x’,你想知道的所有事他都能帮你调查出来!”
“这个x很有问题。”原野说,“解扬还有在世的亲人吗?”
“……他有一个哥哥,但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高山遥说。
宗相宜看向唐柏若,说:“唐柏若和冯小米应该知道吧,你们不是一个村出来的吗?”
“我和他可不熟!”冯小米生怕扯上关系,大声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沉默不语的唐柏若身上。
过了一会,她缓缓开口道:
“我们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他爸爸是个农民,在他高三那年去工地打黑工,冒夜翻越高速公路回家的时候被车撞到,当场人就没了。他妈妈原本也是农民,后来一次高烧把脑子烧坏了,生活难以自理。解扬失踪以后,政府福利机构带走了他妈妈。他的确有个哥哥,但常年在外地读书,很少回村子里来,听说前几年患上了绝症,已经去世了。”
“这么说来,除了他妈妈,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原野问。
“据我所知,是这样。”
原野看向冯小米,后者验证了唐柏若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