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他再见尉迟不盼时都会想到她那甜糯一句「石更哥你很好,我很喜欢你。」,脸总热辣辣地烧。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偏偏他又是个守诺的人,既答应了不再疏远她,就不敢再犯。
也好在尉迟不盼不再提这件事,连他屡次偏头避开和她对视时也不曾追问,像是没看见他潮红的脸庞。
石更不禁有点怀疑那日的经过不过是他的妄想。
不可能啊,他回去掐了自己好几回,现下都还疼着呢!肯定不是做梦。
只是说到梦??
才一浮出这个字眼,他鼻腔就有些发热,连忙捏住了鼻子,顺手搧了自己两个响亮耳光。
佛门清净之地!他在想什么呢!
尉迟不盼正巧从门内走了出来,看见他这举止,吓了好大一跳,「石更哥!你怎么了?」
他尷尬不已,只得转了转眸,扬手拍死了臂上的一隻蚊子,表示自己不堪其扰。
她单纯的信了,有些歉然,「是我不好,让你在外头等久了!」
他摇头要她别放在心上,起身扶她上了马车,她却未马上坐进车内,犹站在踏板上和他相望。
她是头一回用这样的视角俯望他,新奇的歪着头左右来回看他,咯咯笑了起来,「石更哥,原来低头看人是这样的感觉!」
她开心,他也就跟着扬了嘴角,才刚要举起手打手势,下一瞬就有个东西掛到了颈上。
那是枚红澄澄的平安符,轻如鸿毛,心意却重如泰山。
她替他将红绳系在后颈,语调虔诚,「石更哥,你说你不知道要求什么所以不进去,可我比你贪心的多,希望身边重要的人都能安好,自是要替你向菩萨求一份平安的,菩萨也允了呢!」
他掩不下眼底的动容。
他确实不知道要求什么,故而总让她自己入寺参拜,毕竟他拥有的已超过他该有的太多,再求,怕是要天打雷霹了。
可这姑娘多好,心底总惦着他,要他平安。
他仰起头来看她,她眼底有点点光芒,像方才他在寺外偷覷到的,供在佛前的那些油灯,如此温柔的诉说着一份愿望。
他咧起嘴来,实在高兴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心底的欢喜。
尉迟不盼见他这模样,调皮逗他,「石更哥,你若真心喜欢,不如亲亲我吧。」
石更有些傻住了,她方才替他掛符,两条藕臂还环在他颈上,姿势和距离都太过亲暱,他这角度看上去,正好是她弧度优美的下巴,和那??菱角似的小嘴儿。
他喉头突然有些乾了,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却止不下渴,益发地渴望她口里的甘露。
他试探的扬起头,极为缓慢的朝她靠近。
她没有躲,甚至掩下了长睫,带着微微的颤。
他实在不知那是邀请还是拒绝,猜了一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消散了大半。
她肯定是说笑的?他怎么能当真呢?
他颓然垮肩,才刚要退,她却不让了,偏头将自己柔嫩的颊凑到他唇上印了一记,又很快退开。
「??!」他僵住了。
不待他回神,她就松了手,一溜烟的鑽进了车内,好半天才自里头发话,「石更哥,你不做,我只好自己讨啦。」
石更还傻着呢,看着垂下的帘子,这才敢抬手抚上自己的唇,说不出是惋惜或释然。
原来她指的是颊呀??幸好他没有妄为。
可她让他亲她的颊,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问题石更可没胆子问,眷恋不捨的放下手,执起韁绳赶路,但也不知是山路颠簸还是其他的缘故,他只觉得脑袋晕糊糊的,竟止不下嘴角的笑。
他小心翼翼的、轻轻地抿嘴,就怕碰坏了方才她颊面的触感,在唇上嚐到极淡的馨香,不知道是不是她留下的水粉。
她今儿个真好看,淡淡地上了妆,白苹花色的软烟罗衫留了日光满照,洁白无暇,像极了下凡的仙子,挽云而来。
他实在忍不住像个傻子似的对着前方傻笑,一直到车内传来规律声响才让他回过神。
“篤、篤、篤??”
是什么声音?
他困惑不已,单手持繮,另一手稍稍拨开了帘子,趁隙看里头究竟发生什么事。
里头那仙子正鼓着腮帮子在敲车軨呢,见他往里面看去,嘴不噘了,只是声音扁扁的,「石更哥,没事。我不过是心血来潮,敲一敲这木头,看会不会聪明些。」
??怎么觉得耳朵痒痒的?
但他挠了挠头,担忧的指着她的手,要她别敲太用力,免得受伤。
「?」她不吭声,只是篤篤声更响了。
石更有点不明所以,见劝不了她,自己也不好分神太久,虽勉强拉回心神在眼前的路况,可一双眼老不放心地往内飘去。
他不怕她敲坏了车,却是怕她弄伤了自己,正忖着回头要给车里的木条都裹上层布,里头就传出一阵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