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试探下口风的时候,大堂里忽然传出嘈杂的争吵声,几个工匠操着大嗓门骂骂咧咧地推开赤部的守卫想要往外走,但是前脚才踏出门,一抬头看见鬼车的眼睛锋芒如电的扫过来,立马后脚又犹豫不决地缩了回去,黄琮好奇的看了下去,只见大堂里坐着一个笑眯眯的少年,手头还在飞快的摆弄着几个才做好的鱼雷炸弹,他的对面坐着天工坊的管事韩公,虽然手里端着一杯温茶看似漫不经心的喝着,实则眼里已经有按捺不住的愤怒快要爆发,工匠们悻悻瞪着他,又暗搓搓地瞄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管事,终于有胆子大的跑回去没好气地骂道:“赤部到底要干什么?皇上让你们保护我们,不是让你们监视我们吧?现在连出门都要经过你允许?”
少年眨巴着大眼睛,回避了对方的质问,用一副天真无邪的姿态咧嘴笑道:“皇上说改造的工程很辛苦,所以要在工坊附近加装照明的灯火,免得各位大晚上加班加点伤眼睛,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办了,等装好了你们再出去也不迟嘛,反正都晚上了就好好休息,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也可以另外安排点好玩的东西过来,韩公,您喜欢什么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保证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
韩公放下手里的茶杯勾起冷笑,天工坊怎么可能没有夜间照明的灯具?只是那种一盏就能让整个工坊彻夜通明的灯被人刻意破坏了,赤部这才找了借口不让他们晚上出门罢了,想起这些事情,韩公挖苦的说道:“我没其他爱好,就喜欢在工地里打转,摸摸锤子抓抓铆钉,我就是干这一行的,难得皇上看得起天工坊,用十倍的酬金聘请我们过来太曦列岛帮忙改建帝都城,我们自然是受宠若惊,为皇上昼夜不歇赶进度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真是辛苦呀。”少年眯了眯眼,毫不介意对方语气里淡淡的讥讽,“皇上体恤各位,也反复叮嘱我一定要保护好各位的安全,您应该是知道的,眼下外面不太平。”
“我来之前你们可没有说过这次惹的是上天界!”韩公忍不住用力摔碎了手里的茶杯,指着少年的鼻子骂道,“天工坊的规矩大宗主不会不清楚吧?是你们先隐瞒了事情的真相,要不然再给我一百倍的酬劳我也不会摊这浑水!”
“咦……”少年拖着语调不急不慢的捡起碎渣放到一边,小声嘀咕,“天工坊可是山海集的百年老店,素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前段时间那么多震惊流岛的大事件您不可能一点没听说过吧?”
韩公被他怼的一时哑口无言,还是咬牙狡辩:“天工坊每天忙得很,前段时间正好接了一笔急单正在赶工,结果好巧不巧那笔生意的原料出了问题导致我们大亏一笔,所以大宗主这种时候上门来和我谈生意我才答应了他,但我很早就说过,天工坊不沾和上天界有任何牵连的活,你们不仅失约在先,现在还扣着我们不让走,我懒得和你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谈,让大宗主亲自来见我。”
“反正收了钱嘛。”少年气定神闲的接话,扳着手指认真计算,“那可是六部三年的俸禄,干完这一单您就可以带着手下的工匠们退休养老去了。”
“还给你们!”韩公气急败坏的打断他的话,双眼一瞬间血丝密布,“我一分钱不要全部还给你们,已经改建好的东西也全当送你们了,还有那些建筑的图纸、机械和武器的设计图我全都留给你们,大宗主神通广大,一定还能请到更为优秀的工坊为他效命,神工坊!对,去找神工坊来帮你们吧,我现在就要离开太曦列岛!”
“那可由不得您了。”少年的语气骤然冰冷,目光宛如出鞘的利刃看的韩公全身泛起鸡皮疙瘩,他将手里几个精致的鱼雷炸弹向上抛起又接住,慢悠悠的接话,“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大宗主不会为难您的。”
“他是看上我手里那件灵器了吧?”韩公冷笑,终于抖开双方一直藏在心底的某些秘密,“他统领别云间六部,有钱有势还自由,何必非得抢一个太曦列岛自己做皇帝呢?无非是因为得罪了上天界,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必须要抓上这里数亿普通人的生命做筹码,要是上天界真的赶尽杀绝,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有这么多倒霉蛋垫背,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但他要怎么样才能牢牢掌握住这张筹码?只有我,只有靠我手里那件灵器!”
大堂里一片沉默,一眼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一切的原委,韩公的眼睛通红的仿佛能渗出血来,一字一顿警告:“那东西不需要我亲自留在太曦列岛也能催动,你们识相的就该现在放我走,要不然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好过!”
少年抿抿嘴没有回答,那种只要轻轻拉动引线就能将整座楼炸毁的危险武器威胁一般的被他抛来跑去,就在气氛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黄琮大笑着推门而入,不等几人回过神来,他主动给韩公倒了一杯温茶递上,到底是混迹江湖的枭雄,在为人处世上比年轻的新任赤璋游刃有余的多,他乐呵呵的拉了一张椅子在人家对面坐下,转头责备自己的同伴:“韩公可是皇上的贵客,别没大没小失了分寸,把你手上那几个鱼雷炸弹收起来,扔来扔去怪吓人的。”
韩公的脸色却没有因为见到黄琮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