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宴深吸一口气,故技重施拉动银丝抵挡,风冥掌下剑风顿停,但也只有瞬间的犹豫,随即雨势一变,宛如春风里的微风细雨,温柔的缠住银丝不再步步紧逼。
“掌教大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宴脸色如此凝重,少年的心中也有无数不安,长宴冷定的控制着银丝,雨滴在皮肤上,明明轻缓却让他的身体好似傀儡一般僵硬,少年咬牙,再次恶狠狠的瞪着风冥,虽然目光凶狠的如一匹饿狼,手里的动作倒是一气呵成,也是毫不犹豫的抽出银丝回击。
漫天的银丝是无数人的生命线,风冥终于还是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收剑退步。
一秒的喘息给了两人绝佳的逃生机会,空间通道彻底消失的刹那间,他们借着混乱的气流马不停蹄的逃走。
风冥按兵不动,直到萧千夜从河底提着沈眠岁回到他的身边,他慢慢抖落着暴雨青竹剑尖的水滴,不解的问:“为何故意放他走,难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萧千夜摇头,眸子里有一抹复杂的光,“但我应该没猜错他的身份。”
“哦?”风冥好奇的道,“猜?这可不像是你这种性格的人会说出来的话。”
“我在螺洲湾遇到了一位小皇帝。”萧千夜耐人寻味的笑着,从容的道,“他卧薪尝胆十几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龙傅手下一群过继的干儿子收为己用,并且抓住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成功夺回了政权,他曾求我帮忙找寻被龙傅送到婆门岛的兄长下落,说是龙傅对魔佛的力量很好奇,特意安排了他兄长过来学习,刚才那个少年,我远远看见他就感觉非常的眼熟,应该就是小皇帝口中那位兄长无疑了。”
“还有这么巧的事情?”风冥感叹,“所以你是受人之托,故意放他走?你要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不是。”萧千夜低声否认,“长宴知道三百年前冥王血洗六欲顶的事,他的妻子也在那次变故中丧生,这么算来,虽然看着不过三十岁,但他的年龄至少超过三百岁,成为魔教的掌教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刚才那个少年,二十多岁、自幼被龙傅控制,即使到了婆门岛,以龙傅和沈眠岁的关系,应该也会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吧?他又是怎么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获得这么惊人的成长,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通过空间通道,险些从我手里救走长宴?”
风冥也好奇起来,自言自语的猜测:“难道是天赋异禀?不对,他才二十多岁,应该不太可能天赋异禀到如此程度,那就只能是……”
两人心照不宣的抬眸互望着彼此,风冥的眼里这才闪过一丝凝重:“你怀疑他背后还有人?”
“嗯,不用怀疑,是一定有人。”萧千夜目光紧锁,转向那个已经被风冥切断的空间通道,忽然问道,“这条路通往哪里?”
风冥探手检查,回道:“本来应该是通往另一座流岛,不过通道被扭曲了,中间新多了一条分叉口,尽头在摩罗寺。”
“果然。”萧千夜已经猜到了结果,“沈眠岁看见我闯进巨鳌之后,曾命令长宴回摩罗寺和左祭司禀报此事,请他派人过来支援,魔教自上至下分别为教主、大祭司、七情六欲使和传教士,明面上并没有掌教者的职位,长宴也一直以护卫的身份保护沈眠岁,婆门岛历史悠久灵力深厚,魔教也在此扎根已久,既然有左祭司驻守,为何还要特意安排无人知晓身份是掌教过来?”
“婆门岛一定对魔教很重要吧,这是一座非常古老的流岛。”风冥不假思索的接话,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沈眠岁正是因为不知道长宴的真实身份才会本能的说出那句话,连沈眠岁都要隐瞒,此事一定事关重大,既然如此,他们想和六欲顶汇报,一定要先去找那位左祭司。”
萧千夜转动着骨剑,认真思考了片刻,低声呢喃:“这种走火入魔的信徒,真的会为了心中的信念奋不顾身,万一逼急了,到时候一群疯子舍身殉教就麻烦了,我可不想从一堆尸体上找线索,还不如放他们走暗中观察,最好能让他们主动说出来,况且婆门岛还有数千万的生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真打起来一定会玉石俱焚,倒也不必为了一个魔教拉着这么多无辜之人陪葬。”
风冥淡淡的笑着:“你真是心软啊,一刀能解决的麻烦,非要搞得这么复杂吗?”
“一刀能解决吗?”萧千夜扭头望着他,也是勾起冷笑,“像煌焰当年那样血洗六欲顶,把一座流岛变成寸草不成的废墟?”
风冥没有回话——六欲顶曾是一座灵力充沛、干净又美丽的流岛,虽然后来被一伙魔教徒占领,但其势力范围集中在南侧地势崎岖的九溪峡一带,信徒们当时一门心思搞着召唤魔佛的仪式,还远远没有威胁到整座流岛的安危,但凡煌焰稍微克制一点,毁去神坛、破坏祭祀大典的同时完全可以避开无辜的百姓。
但他没有,他把六欲顶杀的片甲不留,连强大的点苍穹之术都因此受损再也无法完整展露,可杀戮并未终止魔教的复苏,三百年后卷土重来的魔教势力更为复杂。
“再去血洗一次六欲顶也不会改变什么。”萧千夜忽然冷声打断风冥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