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没法谈这个。”
“理由呢?”
“我从决赛至今,就没有休息过,脑袋不太清楚。”谢慎辞煞有介事道,“我怕一不留神,真签出去51的股份,你不介意也行。”
“???”
谢慎辞挂断商良电话,总算有时间望向窗外。
出租车从地下驶入地面,日辉在通道的尽头乍现,安宁和美的文城映入眼帘。蓝天浅淡,树影掩映,笔直的马路上车水马龙,远方是青山白云,令人目不暇接。
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
谢慎辞从未来过文城,被晴朗好天气感染,连带近日压力释放,不由期待跟她见面。他不知道快乐的情绪从何而来,连无聊的车程都变得有趣,让人初来乍到就涌生雀跃。
或许,一座城市跟一个人关联,不需要任何风景名胜,同样能变得缤纷多彩。
他细致地端详起文城,用眼睛记住崭新画面,产生一种玄妙又神奇的感受。这让他回想起在台风过境捡到她简历,机缘巧合地发现她天赋,不动声色地推动她发展,现在居然都追到老家了。
两人靠单口喜剧逐渐熟识,随着日常闲聊和诸多段子,又领悟彼此相仿的笑点及见解。即便他见过无数脱口秀演员,但也不是人人都有精神共鸣,意外地跟她慢慢交好。
直到在台风过境,他看到她聊天页面的转账5200,头一回有所犹豫、心生遗憾,担忧经常聊段子给她造成困扰,又思考该不该在得知她情感状态后,像小葱那样,拉开些距离,减少聊天频率。
幸好只是姐姐。
既然如此,没有避嫌的必要,他送生日礼物也没关系。
再后来,她在节目上的好段子越来越多,他和她随着了解,互相认识加深,彼此也越来越熟稔。
他不知道感情何时变化,也不清楚常人定义的“喜欢”或“爱”是什么,只知道看到她就会发自肺腑的欢欣,期盼跟她交流、尝试各种各样的事情,与其说讨要段子是欣赏她幽默,不如说他靠单口喜剧领悟她内心,分享彼此的生活。
单口喜剧的存在绝非为了逗乐,单口喜剧将分散、孤独的人,用笑声和共鸣联结,以此抵御冰冷的滔天大浪。
他和她从单口喜剧开始,但那仅仅是联结的纽带。
他和她只要相遇,即便不说笑话,也会非常愉快。
小区门口的咖啡馆,楚独秀眼看一辆出租车驶来,还没有看清车内人,就涌生莫名的预感。
果不其然,车门一开,谢慎辞从里面下来,依旧身着正装,但衣领早凌乱,提着一只小箱子,显然是轻装上阵,匆匆从机场过来。
他一路奔波劳碌,神色却不见颓丧,挺拔的身躯在街边格外显眼,如沾染风雪的竹,叶片被侵蚀,风骨犹存。
楚独秀赶忙奔去,她跑到他的身边,鼓掌迎接道:“谢老板,大美文城欢迎您,山水人文古韵长!”
俨然一副旅行社导游腔,恨不得要放文城宣传片。
谢慎辞抬眼看她,他目光柔和,漆黑的双眸盈润,如清水淋漓的黑葡萄,连带嘴角都上扬。
下一秒,两人同时在街边笑了,也不知道究竟笑什么,好像看到彼此就乐个不停。她和他都没有说话,就互相盯着对方发笑,似乎都对此幕感到不可思议。
两人居然在文城碰面了。
楚独秀都不懂自己为何笑成这样,明明应该聊些总决赛的烦心事,偏偏见面的新奇感冲刷一切,尤其见他眼角溢出笑意,更被自由自在的快活感染,跟节目期间的隐晦截然不同,如同摆脱紧密的渔网,肆意畅快地分享欣然。
许久后,她腮帮子都笑痛,忙不迭捂嘴调整,强压翘起的嘴角,闷声自嘲道:“我们好像两个傻子。”
她和他在街边发笑,任谁看都不太正常,脑袋有问题的样子。
谢慎辞一抿唇角,却也没收住浅笑:“回家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应该比你好。”楚独秀凑近他,打量起他脸庞,稀奇道,“谢总,你长胡子了。”
谢慎辞皮肤本就偏白,在光下如同淡色玉石,现在却有一层浅青色,估摸是这两天太忙了,根本顾不上这些,难免就有所疏忽。
他闻言,脸上显露一丝窘迫,当即捂住下巴不看她,别扭地侧过头去,回避她探究的视线。他略感后悔,早知道在机场休整一下,不该着急忙慌就过来。
楚独秀窥破他羞恼,她更感兴致勃勃,催促道:“我瞅瞅,没见过你长胡子,好神奇。”
毕竟谢总平时仪表堂堂、像模像样,能揪住他的小把柄,可谓千载难逢。
他目光闪烁:“……没什么好看的。”
两人从街边走向咖啡厅,都没有提工作方面的事,就像随意地散散步,好友在外地的相逢,抛开诸多烦恼,彻底放空思维。
谢慎辞拉着小箱子,楚独秀走在他身侧,她听见行李箱轱辘转动的声音,体贴地询问:“需要我帮你拿行李么?”
谢慎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