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事儿没必要交代?得一清二楚,方清词从前也并不认识她,于是找了个理由:“陛下自己也有事,我们只?是一道儿出来的罢了。”
方清词不置可否。
以?他的聪明,并不会发觉不到薛准眼?中的情绪,更何况他把姜肆送出来的时候分明还隐隐落后半步。
只?是姜肆不说,他觉得此事或许涉及了她的隐私,不愿意回答也正常,左右他只?是教?授医术的人,不该过多掺和?。
便点头:“知道了。”
他将手里那朵玉团小心地放进随身携带的药箱里,药味混着香味,微微发涩,苦中带香。
姜肆说:“没想到师父爱玉团。”
“玉团可入药,清热解毒,夏天到了,常备不是坏事。”
姜肆哑然,他还真是个实?用主义?,半句也不离医:“其实?我挺好奇的,方师以?儒道闻名?,怎么师父偏偏学了医?”
方清词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答:“是我从小对此有兴趣。”
“原来如此。”
俩人不再说话,行走?在宫道上,但?彼此心知肚明,有些默契——他们俩都找了借口敷衍对方。
姜肆在心里把今天看的医书梳理了一遍,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薛准。
她在未央宫呆久了,对现?在的薛准也多少有几分了解了,他和?从前的性格有些像,却不是十分像,他比从前要敏锐许多,仿佛是受过惊的刺猬,一有动静就会龟缩。
但?她觉得没有关系,二十年足够改变一个人,她愿意慢慢地去重?新了解他。
她不会停留在原地,当然也不会让薛准停留在原地。
他们俩曾经就像是两个陷在过去的人一样,落在现?实?里,便只?剩下了惊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薛准选择用回忆困住自己,姜肆却没有。
从知道了自己死亡的真相,她已经对过去没有了任何的遗憾,能够更加放心大胆地从过去挣脱出来,去接受新的自己。
她望着天,心想,她还是爱他的。
所以?她愿意重?新去接纳一个新的薛准。
薛青青的病并不严重, 一贴药吃下去也就好了,这回只是复诊。
可怜一个小?姑娘脸上生了疹子,窝在家里十来?天不敢见人, 差点没?闷出病来?。
姜肆替她又?重新敷好外?用的药, 听她和门外?站着的年轻人说话:“哥,等我病好了,你可一定得给我带好吃的。”她在吃药, 难免要?忌口。
门外?的安平郡王怯声:“这……这个得母亲同意才行。”
“嘶——”薛青青差点跳起来?:“薛平!你能不能争口气,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别老听母亲的话, 自己也得站起来?。”
她叨叨了半天,薛平还是那副怯弱的模样:“母亲说的是对的,我自然是要?听的。”
姜肆来?的时候薛平还没?回来?, 这会儿?听兄妹俩说话便回头看了一眼。
薛平的样貌和他的性?格很像,唇红齿白,体态风流,若是把他和薛青青、许云雾还有?薛绗放在一块儿?,谁都不敢说他们是一家人。
她在看薛平, 薛平也借着门口的光看她。
薛平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 但?他总是想不出来?,他为人腼腆,在外?很少见到别家的女眷,他母亲一直催他该成亲了, 也相看了不少人家,但?有?些人家见他之前就拒绝了。
毕竟他盛名在外?——谁家女儿?也不想嫁一个看着比自己还纤细柔弱的男子。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 他都不抱期望了,每次许云雾一催, 他就跑去找薛准,反正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如今乍一看见姜肆,那股腼腆劲又?犯了,一张脸通红,偷偷瞟一眼,就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姜肆看了半晌,觉得他这张脸有?点像红玉,那种清透的泛着荧光的红玉。
她和许云雾说起的时候还笑?:“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人,还生了这么个心思?细腻的儿?子。”
许云雾半晌没?说出话,然后翻了个白眼:“那谁知道呢?教也教过了,他改不了,我也没?办法。”
她是真没?办法:“好在咱们这样的也不用担心真娶不着媳妇儿?,我最?近相看着呢!保准挑个好的。”
姜肆斜眼看她:“当初你怀孕的时候说什么来?着?要?我给孩子当干娘,现在还做不做数?”
许云雾正色:“当然作数,不过……你这个年龄,没?问题吗?”
她多少有?些担忧。
毕竟如今姜肆是十八岁,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要?当二十一岁少年的干娘,怎么看都像是要?被议论的存在。
除此之外?,她更担心的是另一个:“你和薛准,果真没?打?算再续前缘了吗?”
许云雾有?些纠结,一方面?她也觉得好友现如今才十八岁,从前她们俩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