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霆:……也?行罢。
没了声音,只默默跟着。
……
步入东院,院中仆婢忽见生人,大惊。李媪快步上前来,皱眉睇向门房。
怎冒冒失失忽领陌生男子进来!这是姑娘院子!
他如此作为,成何体统?!
门房知她心?怒,怕冲撞眼?前贵人,赶紧开?口:“宫里君侯至,李媪且上前来见礼。”
李媪听他所言依然?皱眉,真是君侯?犹豫打量着,却没有应声立即让路,仍旧是迟疑挡着。
谁知道会?不会?是门房被糊弄了,弄错了人。
裴镇睥睨一眼?,不怒自威。
李媪被看得头皮发麻。
被他通身气势所慑,心?里信上了几分。不过虽信了,却依旧还是强撑着,毕竟气势这东西虚无缥缈的,代表不了什么。
只缓和着道:“屋里姑娘且睡着,您不若先去西院坐上片刻?”
如此,也?好让她进屋去请示请示。
裴镇睨他一眼?,接着冲身后左霆示意,“左霆,与?她看一看。”
左霆答是,取了怀中令牌叫她看上一眼?。
真是君侯,不是坑蒙拐骗之辈……李媪望上一眼?,心?下安定几分,终于往旁边退后,让步。
上回宫里来了小黄门,她也?是看到的,此时君侯亲至,自然?不敢拦人。
裴镇大步越过她。
走至檐下,又突然?停住,撇眸睨她,“她寝于何处?”
李媪欠身,“姑娘仍宿于旧日?闺房,君侯往这边来。”
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她上前领路。
裴镇颔首,跟着她走。
李媪跨过廊亭,又左拐过了座淌着溪流的石桥,最后来到一小院中,垂首道:“便是这处了。”
“嗯。”裴镇推门便近。
李媪犹豫些会?儿,抬步要跟上去,左霆这时上前一步,伸手拦住她,“莫再往前。”
这话不止是对着她说,同样是对着其他守在这的仆婢说,众人听此,于是老老实实都低下脑袋,不进一步。
李媪却有些犹豫,低声吞吐:“可,姑娘尚且在睡……”
左霆不以为意,“过些日?子主公便与?越姜大婚,不必拘泥这些。”
李媪止步。
……
屋内,裴镇过了内室的垂纱门,跨入房内。
她的屋里极静,房内窗户半开?,从窗户里望出去便是外面院子里的山石树影,秋风刮过,屋子里飘来些许凉意。
他朝她的榻前步近。
走至脚榻前,往里乜上一眼?,她确如仆妇所说,尚且在睡着。
倒是睡得挺好。
支起腿坐下,盯着睡中的她瞧。
秋高?气爽,她两条手臂搭于衾被之外,左手侧在身前,右手轻轻举于颊边,五指白细,若葱削成,其中一根食指稍稍抵在鼻梁处,被她的呼吸一下下拂着,洒出热度。
笑?一笑?,略带薄茧的手圈住她的食指,把她的手挪开?。
因?为他的举动,她下意识动了下眉,但却是未醒,只柔柔轻哼一声,食指无意识动着,指甲刮过他的手心?。
有些痒,裴镇握紧她的手指,眉梢几不可查的动了动。
过了会?儿,她的手指又动了动,同时,眉心?轻轻颦起,美人面也?微皱,像是要醒的模样。
裴镇懒声:“醒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她听见。
但她却是未睁眼?,也?并不是要醒的意思,只下意识舒展着四肢蹭了蹭衾被,接着眉心?颦意化开?,又成了安睡的模样。
这一动,脑后的乌发蹭了满枕,些许青丝绕在她面颊上,凌乱布着。
裴镇无声笑?了笑?,替她别开?这些乌发,在耳后挂着。她的耳朵白白的,软软的,裴镇忍不住摩挲了下。
粗糙的指腹摩挲的越姜微痒,她下意识动了动。
裴镇弯了下唇,低笑?:“却是个爱睡的。”
又抚了会?儿,见她毫无醒意,便打算要收回手,但这时,却见她忽然?眼?睫一抖,眼?角毫无预兆滑下抹湿意来。
紧跟着便是低低启唇,嘴边囔囔出声。
裴镇眉心?深拧,眼?睛立即沉下去,脸色不好看。
怎突然?就?哭起来……皱眉,脑中一瞬间联想起许多,其中第一反应厌上的,便是越家,下意识以为是越家二房待她不好,才?会?让她才?回来第一天便睡哭起来。
心?中沉沉,抹干净她眼?角的泪,把她抱至臂弯,“莫哭。”
喉结滚动,他低声安抚她。
只是这一声倒是无用,她靠在他肩上,眼?角仍有湿意滑开?。
裴镇心?里不是滋味,何故哭成这般?
摩挲她的面颊,沉声哄着,“莫哭了。”
湿意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