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先前拉拢陆晚对付叶红萸时,见识过她的本事,知道她并不像表面看到的这般柔弱可欺。
所以她有意在气势上压倒陆晚,从一开始就打她个措手不及。
如此,她这一声厉喝,声音又尖又高,声色俱厉,不止让周遭看热闹的人听得清楚明了,更是将大家都威吓住了。
一时间,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都安静下来,目光从镇国公府这位位高权重的当家主母身上,转移看向被她喝斥的对象,陆家庶女陆晚身上。
兰草跟在陆晚的后面下马车,却被叶氏的这一声厉喝,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摔下马车来,幸而被陆晚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兰草惊惶抬头,却见自家姑娘,神情平淡如水,星眸明亮,形容间竟是不见一丝慌乱。
似乎叶氏当街骂的,不是她似的。
「姑娘……」
「别怕!」
陆晚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她。
兰草感受到了她的沉稳和坚定,不觉也勇敢起来,不再那么惶恐害怕了。
迎着众人各种蔑视嘲讽的目光,陆晚款步上前,往镇国公府大门而来。
她轻提裙摆,拾阶而上,一步一步,毫无畏惧的来到了叶氏面前。
「见过母亲!」
当众,她按着礼数给叶氏行礼,尔后道:「母亲当真想在这里辩论家事?」
叶氏没想到自己的下马威,在她身上根本不起效果,恼羞成怒之下,心中的怒火越发强盛。
「事无不能对人言,怎么,你也怕自己那些不光彩的事,被大家知道吗?」
叶氏拎着帕子庄严道:「我今日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清理门户,让大家知道,咱们镇国公府并非家教松怠,更不能因你一人之过,败坏我们百年好家风!」
叶氏说得头头是道,掷地有声,下面一些妇人听后,忍不住拍手称赞。
「夫人说得好,这种不知羞耻的人,就应该让大家都知道。」
「你看人家夫人这般严谨,看来,近日的传言,当真是这个庶女一人所为,与镇国公府无关。」
「听说她自小没在家里长大,看来是缺乏教养,也不怪她如今这般败坏了镇国公府的声名……」
「夫人清理门户是对的,这种不孝女就应该赶出家门,让她饿死街头……」
一时间,议论声纷沓而至,而且大多数都是妇人们对她的指点辱骂。
看到大家的反应,叶氏神情振奋,看向陆晚的眼光也越发狠厉,恨不能立刻将她踩到泥垢里,让她再不能翻身。
之前,因为要斗倒叶红萸,叶氏主动找陆晚联手,还与她同仇敌忾过。
可在后宅呆久的女性,总会不自觉沾染上好斗的习性,她们的生活中,习惯寻一个对手来战斗。
叶红萸死后,叶氏没了对手,不觉就将仇视的目光落在了陆晚身上。
特别是那次李翊为了救陆晚,挡下白舒窈泼出的那盆热汤,让她感觉陆晚将自己的女儿比下去了。
后来,陆佑宁与李翊退亲,成了无人问津的老姑娘。
可同样是退亲的陆晚,却被沈植,聂湛争抢着要。
叶氏不止嫉恨陆晚比自己的女儿出众,而她也一直记着,当年是她命人,将陆晚的亲生母亲孟氏锁进柴房活活烧死的。
而陆晚自小被扔进痷堂,也是她的命令。
那日,阿晞认祖归宗,姐弟二人跪在孟氏牌位前悲痛落泪的样子,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由害怕,等姐弟二人羽翼长丰后,会找她报当年的杀母之仇。
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
陆晚听了她的话,神情还是如常,正色道:「母亲也认为,我与沈太医、聂将軍之间牵扯不清,有辱女德?」
叶氏冷冷反诘:「难道不是吗?史大娘子不止同婆母告过状,还进宫向荣贵妃告了状,她岂会无故冤枉你。」
陆晚道:「史大娘子与我素不相识,很多事情不清楚,会想偏误会我很寻常。但母亲与我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这些传言是真是假,你最清楚不过,为何也要以讹传讹,往我身上泼脏水?」
叶氏正色道:「什么以讹传讹,我说得都是事实,空穴不会来风,为何京/城这么多女子,史大娘子不状告其他人,就告你?」
「好!既然母亲要这样说,那我们就当着大家的面,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
陆晚面向大家,朗声道:「当初,我与睿王殿下退亲,家里担心我嫁不出去,有意将我婚配给沈太医,那段日子,因着祖母生病,沈太医往来陆府频繁,我也被家里指使着同沈太医一起出府给祖母买药。」
「后来,聂将軍来府上求娶我,我自知聂将軍家中已有妻子,不愿答应,请求祖母,自愿去痷堂了却残生。」
「可奈何聂将軍位高权重,是京/城新贵,陆家舍不得这门好亲事,又改变主意,想让我嫁与聂将軍……」
「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