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自从听了陆承裕的话后,确实不敢再去见聂湛。
这个男人,远比她想像中更执拗疯狂。
后来,她跟陆承裕商议了一下,觉得聂湛下战书这件事,根本就是一句戏谈,陆承裕不必当真,连提都不用跟李翊提。
想想也是,李翊贵为翊王,岂会随便理会这样的战书?
最后,陆晚对陆承裕道:「殿下如今在养伤,无须用这种小事烦扰他,咱们也不用再理会聂湛,没了下文,他总不好再闹什么。」
陆承裕觉得她说得有理,那聂湛总不敢跑到翊王府去下战书吧。
所以,兄妹二人就将此事揭过,不再放在心上。
恰逢大长公主要为阿晞办宴,镇国公府的诸人都忙碌起来,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过去好几天,陆晚与陆承裕也就将此事渐渐淡忘了……
可没想到,这天夜里,陆晚正在灯下抄完经书,准备收拾一下就上床入寝,却听到门外传来兰草的一声惊呼声。
「聂……聂将軍?」
兰草吓得的声音直发抖,陆晚隔着门都感觉到了她的惊恐害怕。
她心里一凛,连忙吹熄灯火,起身走到门口。
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聂湛一身墨灰锦袍,还像寻常打扮的样子,对兰草沉声道:「聂某深夜来访,求见陆姑娘一面。」
兰草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结巴道:「我……我家姑娘……已经歇下了……」
聂湛方才亲眼见到屋里的灯火熄下去的,那里肯信?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得到的消息,碗大的拳头紧紧握着,冷声道:「聂某并不怕被人知道深夜踏足姑娘闺房,就不知陆姑娘怕不怕?」
言语间,已是挟迫的味道。
陆晚隔着房门咬牙道:「将軍到底想怎么样?」
聂湛听到陆晚的声音,心中的妒忌与怒火不觉矮下半分,缓下声音道:「聂某并无他意,只想见一见姑娘,与姑娘当面说清楚一些事。」
似乎怕陆晚怕被人发现,不敢出来,聂湛又道:「陆姑娘放心,聂某来此之前,已将这个院子里的其他人都点了睡穴,外面也有聂某的人守着,没人会发现——聂某所做一切,只希望你与我好好谈一谈。」
陆晚却不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有何好谈的,但她知道他的性子,若是此刻自己躲在屋子里不出去见他,只怕他不但吵得整个镇国公府都知道,还有可能会直接闯进她的屋子里来……
「兰草,请聂将軍去穿堂。」
陆晚隔着房门对兰草吩咐道:「我随后就来。」
兰草惊疑不定,但又不敢违抗陆晚的话,只得领着聂湛往前面的穿堂去了。
陆晚重新点亮灯烛,取过一件斗蓬披上,深吸一口气,就出门往穿堂去了……
穿堂里没有点灯,只有廊下挂着的风灯的光影照进来,影影绰绰,半明不暗的。
陆晚进去时,聂湛已在正对面的背椅上坐下,眸光直直看着她。
陆晚在门口的位置坐下,径直开口道:「不知聂将軍深夜造访,有何赐教?」
聂湛大刀阔斧的坐着,道:「去年的腊月二十七日,姑娘在上院的廊下,明明跟我说好,三日后的大年初一给我答复,可最后却食言逃出京/城。」
「我今日来,也无责怪姑娘的意思,只是还来问姑娘要一个答复。」
陆晚:「好,那我今日就给将軍一个答复——此生,我与将軍绝无可能!」
虽然早已料到这个答案,但聂湛还是如被人当胸砍了一口,心口迸裂。
「可是因为翊王!?」
聂湛声音很重,每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锋利的眸子在影绰的光线里放着光,仿佛一头蛰伏的狼。
陆晚紧张的攥紧了椅子扶手,兰草也暗自拉住了陆晚的袍子,准备随时挡在她身前。
陆晚镇定道:「与翊王无关,但却与睿王有关。」
聂湛冷哼一声:「此话怎说?」
陆晚坚定道:「我与睿王不共戴天,凡是他的人,我都视为仇敌。」
她又道:「我先前并不知道将軍是睿王的人,若是知道,从一开始就不会让阿晞跟你学武艺了——将軍先前一直追问阿晞为何突然不跟你学武艺的原因,这就是原因。」
聂湛愣了愣,陆晚说的这些,却是他从未想到过的。
半晌后,他冷冷道:「听闻你先前与睿王殿下的感情甚好,为何突然这般恨他?」
陆晚勾唇嘲讽一笑:「有些好,是做给外人看的,睿王真正对我做过的,就是当着我的面与我的表妹私通,并扬言,等他得了天下,就休弃我,扶沈鸢上位……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
「将軍怎么不想想,若是他真的真心对我,又岂会大度的将我推给你?但凡他对我有一丝真心,都不会将我相让给其他男人……」
聂湛眸光直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若要我相让,除非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