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通火气没有发泄出来,李翊身子很不爽利。
那时,他身上就已汗湿,等顶着正午的毒日子再绕了这一大圈走回来,更是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他进到卧房,正要唤下人抬水进浴房,沐浴更衣,邓清妤却跟了进来。
但没有李翊的允许,她到底没敢擅自进到他的屋子里去,站在门口看着男人的背影,柔声道:“殿下,妾身这段日子闲着无事,给殿下亲手做了几身衣裳,殿下要不要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李翊正欲脱下外袍进浴房,听到她的声音,又将外袍重新套好,回过身子。
眸光从她身上淡淡扫过,李翊正色道:“本王早就同你说过,这些琐事,府里有舒嬷嬷替我打理,宫里有司衣局,无需你操心,你安心照顾好乐潼就是。”
“殿下,妾身既然已经做好了,你就试一试……”
“不必。”
这一次,李翊拒绝得更直接。
若是以前,若许他会收下这些衣裳,不穿扔在柜子也不碍事。
但今日看到陆晚红着眼睛忍泪的样子,他连收进柜子的心思都没有了。
邓清妤被他这两个字呛得脸色一白。
她原本是不太敢给李翊做衣物的,因为李翊在纳她进门前,就同她说过,给她名份只是一个形式,为的护她和女儿周全,心里一直当她是大嫂敬重。
所以她不敢越矩。
再加之之前在北疆,李翊天天独来独往,身边也没出现过什么女人,她心里便十分的安定。
毕竟,她同他一个宅子里住着,一个月总归要见上三四面,且女儿与他特别亲,她很知足,也坚信这样年年月月的过下去,她总归可以焐热他。
可那晚,她在常华寺后山那里,看着他将一个女子摁在墙上亲吻的狂热样子,她心里坚信的信念突然崩塌了。
原来,他的内心并非表面看到的这般冰冷无情,所谓的不近女色,只是对那些他不在意的人才这样。
后来,她又亲眼见到他进入金玉楼给其他女人挑选耳坠子,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个男人,他竟肯对女人花这样的心思,哪里是什么不染情欲,他内心其实非常火热……
她觉得红妈说得对,这些年,是她太拘谨了,从而错了过那么多的好机会,却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
可当她准备起心思时,他却对她们疏远了。
今年,李翊拢共就过年的时候,去私宅里看过她们母女一回,后面一直借口事忙没有露面,来良安赈灾,也只是让手下给她们带了封口信,邓清妤不由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远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要找什么机会靠近他,或是为他做点什么,却突然想起,前年他生辰,她借着乐潼的名义,给他送了她亲手绣的荷包,他收下了,还带在身边用过几回。
如此,她就想到给他做几身衣裳,让他穿在身上时,也能时常想起她来。
可没想到,她一针一线辛苦制好的衣裳,他看都没看一眼,就拒绝了。
若换做以往,她不会在意,因为他对谁都冷冰冰的,可如今她已经知道,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无情之人啊……
胸口的窒息感越发强烈,邓清妤身形轻轻一晃,娇弱的身子似站立不住。
她吃力的扶着门框站着,像是随时要跌倒下来,急需人去扶她一把。
这个人,自然最好就是李翊了。
李翊却没有动,站在原地,蹙起了眉头。
“长亭!”
他朝外唤了一声,长亭连忙应声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差人扶夫人回房。”
院子里正好有几个负责洒扫的婆子在,长亭招手让她们过来,一边两个,扶着邓清妤往台阶下走。
邓清妤被架着身子,想不走都不行。
她不想样子太狼狈,推开婆子们的手,对李翊道:“多谢殿下关心,晚上我亲自下厨做几样小菜,也算是团聚一下……”
不等李翊开口,她连忙又道:“乐潼方才午睡之时,梦里都在喊阿爹,想来是太久没见到殿下,想得紧,还请殿下晚上陪她一起吃顿饭,免得她又跟妾身闹……”
李翊想到晚间与陆晚约好了,就道:“本王今日公务冗重,要办公到很晚,明日再陪你们吃饭。”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走去。
邓清妤一步三回头,频频朝屋内看去。
透过半开的轩窗,她见到李翊从手腕上褪下一根黑色手绳,郑重地收进小几上的檀木盒子里,尔后进到浴房里去了。
邓清妤心里微震。
印象里,他从来不带这些手绳一类的东西的,且看他沐浴前,都要收好此物,看样子十分珍贵。
而方才那手绳的颜色,她之前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次,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回到屋内,邓清妤怔怔坐了,越想越觉得那条黑手绳的织带,她之前是在哪里见过的。
红妈走进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