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姥姥,现在都讲究科学育儿。”
“科学有时候也是错的,不能完全相信,老规矩老经验,都是老祖宗研究的,你还是年轻,啥都不懂。”
婆婆斜楞着眼睛,狠狠地瞪了沈乐然一眼。肥胖脸蛋上的横肉都气得直哆嗦,和毕明旭姥姥抱怨了句:“整天事儿多,教她都不会,我和楼下邻居说,我儿媳妇要是听我话,什么都听我的,我就管她。要是狗屁不通,四六不懂的,我都不稀得管她!”
沈乐然暗自咋舌:最好不要管,我都求着您不要管我孩子的事情,真心实意的!
几杯酒下肚,毕明旭的舅舅端着杯子,朝着沈乐然憨笑:“让小崽儿也喝一杯,喝一口,逗逗他。”
他们喜欢管孩子叫‘小崽儿’,听说也是老规矩,动物下崽的意思,孩子好养活。
沈乐然顿时脸色骤变:“不行,孩子这么小,喝酒容易酒精中毒!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这可不是开玩笑。”
婆婆索性把自己的酒杯对准宝贝的嘴巴,哈哈大笑道:“没事儿啊!我儿子小时候都喝过酒,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大孙子,尝一口,辣不辣?”
沈乐然立马用手捂住孩子微微张开的小嘴,挑着眉头,瞪圆了眼睛,她真是恨不得破口大骂:“妈!酒精中毒容易死人的!孩子万一出事,毕明旭能恨死你!”
婆婆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偷偷瞄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儿子,气势上明显虚弱了很多:“恨我干什么,都是喜欢小崽儿,逗他玩,是喜欢他。”
毕明旭的姥姥赶忙拿她的筷子,沾了沾酒,戳到宝贝的嘴边,笑呵呵的:“快,让小崽儿舔一舔,不喝酒,舔一口尝尝鲜。”
沈乐然一把推开那根沾满了口水和酒精的筷子,死死地抱住孩子,怒火冲天:“你们继续喝!孩子是一滴酒都不能沾!这事儿没得商量!”
她第一次感到恐惧,对这一家子奇葩的人,感到反胃的恐惧。
以前,她只是厌恶,觉得他们不懂装懂,凡事总喜欢指手画脚,命令别人,必须听从他们的安排,特别是对于孩子这点,更是大事小事无不插手,让沈乐然厌恶至极。
如今,她看见他们这一桌子的嘴脸,就像是一头头披着羊皮的恶狼,她和幼小的孩子,仿佛是他们随意拿捏的猎物,觉得有趣就可以随便挑逗的玩具。
沈乐然愤怒到发抖,恐惧到心惊。
“行了,大过年的,咱们接着吃。”
毕明旭总算是沉不住了,他意识到了沈乐然死活都不会让孩子沾酒,岔开话题的同时,给他舅舅又开了瓶啤酒:“你别生气,舅舅,乐然没上过班,不懂社会经验,小孩儿一个,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好了,这事儿过去就算了,谁都别提了。”
婆婆一见毕明旭发话,表情开始难堪,她偷着瞪了沈乐然好几眼,不敢吭声。
整个饭局,谁都不和沈乐然再说一句话。
回家的路上,婆婆生怕儿子不高兴,主动开口:“儿啊,你舅舅是喜欢小崽儿,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姥姥上厕所的时候,偷偷地哭了,当着我的面,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哭得呜呜的,害怕乐然生气,害怕你生气,担心你俩吵架,怪岁数大了自己多嘴多舌,我瞅着都难受。”
沈乐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她怎么就不相信这回事儿呢!?她就不信同一个屋檐下,有人在厕所哭泣,竟然满屋子没有一个人察觉!?
“我从小在我姥姥家长大,我能责怪她吗?你明天打电话给我姥姥,告诉她和舅舅都别多想,是乐然不懂事,和他们没关系。”
毕明旭一边宽慰着可怜楚楚的母亲,一边从沈乐然的臂膀里抱过孩子:“我发现,你是真不会说话,一丁点的人情世故都不懂,烂泥扶不上墙。”
沈乐然一肚子的委屈,怨气无处发泄,她几乎是哭腔:“我又怎么了?整了半天,成我的错了?你上班去问问你同事,一大堆人劝孩子喝酒,我一个当妈的还赔笑脸吗?”
毕明旭紧紧的皱着扫把般凌乱的眉毛,一张苦瓜脸拉得巨长,他一只手搂住孩子趴在肩上,腾出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的胡子。
“咱俩现在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我和你说话怎么?你就听不明白呢?谁劝孩子喝酒了?全都是自己家人,谁能害了他?大家都是喜欢他,逗他玩,大过年的,图个乐呵,你摆个臭架子给谁看呢?”
一阵冷风吹过,沈乐然浑身上下冻得一激灵,她鼻子一酸,不知是风太大迷了眼,还是憋屈得受不了,眼泪奔涌而出……
“如果不是我百般的阻拦,他们会适可而止吗?酒真的喂进孩子嘴里,出了事怎么办!?你一个当爸的人!不保护孩子,还不理解我?”
“我自己的儿子,我肯定会保护!但是,你不能只考虑孩子,不管舅舅和姥姥大家的心情!你可以笑着拒绝,你可以岔开话题,非要拉着大驴脸丑的要死,让别人看你脸色吗?”
沈乐然擤了一把鼻涕,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