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季节,自然光从各个角度透过玻璃罩顶投射进来, 把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堂,不论是心情还是环境都是练习最好的条件。
让淩白在一边忙他的,她拿起铅笔接着之前的思路往下画。
几分钟后顺利进入状态,一个小时不到就把半成品底稿完成了一个大概部分。
现在在任务上, 没有了数量和时间的限制,只有质量和突破的追求。在作画时她明显能比之前要更专注不少,最近也隐隐感觉触碰到了一点感觉。
虽然还够不上能在艺术史留下影响的地步, 但总比之前的她要好。
揉了揉有点酸涩的手腕,柏泠把手机拿过来查看新消息。
刚刚好像听见提示音响了两下。
是一条来自官方账号的新短信——
【xx行:[xx国际]尊敬的柏泠女士:您办理的xxx56sxxx号拍卖的业务手续已经处理完毕,拍卖所得扣除手续费后720900000元已于7月21日转账至】
原来是这个
最近事情太多,她都没来得及关注进展。
淩白一手举着手机,侧身问她:“忙完了?”
“嗯,歇会儿。”柏泠把刚刚得到的钱转到基金会的卡上,“上次让你帮忙弄画展义卖,你知道手续费抽成是多少吗?”
“一成。”
那就是四十九幅画一共拍了八百零一万,平均下来一幅十六万左右。
去掉她个人的名气加成,成绩也还算可以。
给手机里基金会负责人发了条消息备注这笔资金的使用方式,柏泠把手机放到一边准备继续练习。
她去拿铅笔的右手腕被半路拦下。
淩白握住她的手腕,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妙:“有个电话,你要不要听一下?”
半个小时后,柏泠和淩白坐车抵达c医大附属医院的门口。
按照之前电话里留下的地址,两人往后面的大楼走。步伐不疾不徐,中间遇到排队上电梯的情况时还谦让了一次,让后边探望病人的家属先进。
就这么晃悠到了楼层,柏泠一眼就看见了对应病房。
房门前守着的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员太明显了,周围的人都绕着那一块走,空出一大片地方。
淩白先行两步上去打过招呼,把两人证件递出去。简单搜身后,他牵着柏泠往病房里走。
推门进去前,他又问了一句:“真的要进去?”
柏泠轻轻摇了摇他的手:“嗯,她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
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随着空气的涌动钻入鼻腔,混杂着一点点排泄物的臭味。
淩白轻轻把门合上,沉默地守在她身后。没有走近,柏泠就站在刚刚走进来的位置,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
原本清秀可人的脸蛋瘦得凹陷下去,眼窝凸出来,黑黝黝的眼球蒙上一层阴翳,浑浊地转着。
放在白色被单外的手完全不像是个年轻人,鸡爪似的皮肤皱巴巴地黏在骨节上。床边悬挂在支架上的血袋不停地顺着透明管道往身体里灌着血,也没能充盈起来一点。
看起来,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即便是这个模样,付芷柔看见她后竟然还笑了起来,露出虽然整洁但已经泛黄的牙齿。
说话声弱得像丝,带着奇怪的含痰感:“你来了。”
没搭理她,柏泠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和淩白又转身出了门。
外面穿着制服的警方人员带着东西迅速走进去,像是在交替换班。
柏泠斜斜倚靠在淩白肩膀上,觉得付芷柔真是病得不轻。
怀孕三个多月,胎儿发育不正常,还非要坚持打胎。落胎之后大出血,不想着好好治疗还拿她了解的一些什么案情线索和警方做交易,让她来这一趟。
被她靠着的淩白站得笔直,拿手握拳放在她面前,低声问:“采访一下,有什么感想吗?”
“有病,活该。”
淩白就着握拳的姿势竖起大拇指:“言简意赅,满分。”
趁着警方还在里面,柏泠拉住淩白胳膊,附耳小声问:“上次的案件不是结了吗,她还知道什么?”
淩白看了她一会,也附耳过来。
她配合地侧过头等着他的解答。
热气喷撒在她的耳廓,然后是轻微的拉扯和濡湿感——
他叼了一下她的耳尖。
柏泠:?!
一手捂住左耳,她轻踹了一下淩白的小腿:“你干什么呢?!”
淩白被踹后不退反进,张开双臂从后把她整个拢进怀里。
“我也不知道,但总不能让你失望是不是?”
从后背袭来的阵阵暖意,在医院阴凉的走廊里变得明显,也驱散开她刚刚从病房里走出后心里的那点不适。
像是自动搭建的一个保护罩,把她和所有的负面情绪完全隔绝开,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