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良被隋炀帝逐出皇城回家待罪,陈应良的一干政敌们何止是设宴庆祝,做梦笑醒?散朝后连皇城都还没出,直接就在东都皇城里,众多的关陇门阀官员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雀跃开了,早在杨玄感之乱时就和陈应良有过节的蜀国公独孤纂嗣喜笑颜开,与老李家、独孤家同气连枝的于世虔眉开眼笑,小萧国舅萧怀静更是不停的对关陇成员感叹,“恶有恶报!恶有恶报!苍天终于开眼一次了!”
与笑容满面的关陇门阀不同,新兴的权贵官员却大都神情不善,因为来护儿、陈应良二人虽然与他们没有太多的利益瓜葛,却都是朝中非关陇出身的权贵官员的杰出代表,是他们的榜样,更是他们的挡箭牌,替他们承担了绝大部分来自关陇集团的政治压力,现在这两个杰出榜样同时倒台,之前一度受到沉重打击的关陇集团肯定要乘势反扑,到时候不知道会有新兴权贵跟着倒霉,这些非关陇出身的新兴权贵对来护儿和陈应良当然多少都有一些兔死狐悲的同情感觉。
神情同样不善的还有闻喜裴氏的几大重臣,文重武轻的闻喜裴氏好不容易在旁支中出了陈应良这么一个军方重臣,现在却突然倒台,裴矩和裴蕴等人当然不会心情愉快,与陈应良关系最好的裴弘策表现更甚,出宫的路上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出水。出了宫门后,裴弘策还立即向裴矩和裴蕴低声问道:“两位兄长,应良贤侄可有希望脱罪?”
城府极深的裴矩难得有些脸色严峻,半晌才低声说道:“目前还无法判断,关键还是看陛下把闷气生到何时?如果陛下能够迅速消气,那么应良贤侄当然有希望,但如果陛下的闷气越生越大,事就难办了。”
说罢,裴矩把脸微微转向裴蕴,低声说道:“贤弟,这件事,你不能顾忌什么避嫌,要把给来柱国和应良堪定罪名的差使抢过来,尽量拖延时间,时间越长,陛下越有可能消气,我们也有时间周旋腾挪,但时间如果急了,陛下就有可能冲动了。”
裴蕴点头,裴矩刚想再吩咐裴弘策去暗中命令陈应良低调行事,不曾想很少与裴家兄弟走在一起的裴仁基却突然追了上来,一边给裴矩和裴蕴见礼,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二位兄长,弘策贤弟,应良贤侄无辜受罪,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是否联络一下朝中官员,联名保一保应良贤侄?”
听到裴仁基这话,裴矩不吭声了,裴蕴白白胖胖的脸上也有些阴沉,倒是裴弘策有些动心,附和同问是否联名为陈应良求情?裴矩也逮住了发泄机会,冷冷说道:“弘策贤弟,如果你想要应良侄子的命,那你就这么做吧!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以他的脾气,这时候为应良贤侄求情的人越多,他死得越惨!”
“还有。”裴蕴也语气冰冷的说道:“弘策贤弟,如果你真心疼你替我们领进门的侄子,你最好想办法联络一下应良贤侄的军中旧部,让他们老实呆着,别给外人有借口要应良贤侄的命!尤其是报,更是绝对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故意把‘外人’两个字说得很重,然后狼狈为奸的裴矩和裴蕴竟然扬长而去,还故意看都没有看裴仁基一眼,留下裴弘策和裴仁基这对堂兄弟在原地发呆,直到裴矩和裴蕴走远,裴仁基才尴尬的对裴弘策说道:“贤弟,愚兄真不是故意的,愚兄真不知道,这时候上表为应良贤侄求情,会对贤侄这么不利。”
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裴仁基,差点中计的裴弘策强压怒火,低声说了一句小弟明白,然后也是拂袖而去,留下裴仁基独自一人在原地暗暗叫苦,心中哀叹道:“贤弟,你要相信我,我这次真不是故意想要害他,我只是知道两位族兄都很重视他,想尽力拉他一把,乘机缓和一下与两位族兄的关系。这两年发生的事,真的已经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打断骨头连着筋,什么叫做血浓于水,天下只有自家人最可靠。”
无意中把血缘关系很近的裴弘策都给大大得罪了,更激怒了原本就看自己不顺眼的两位靠山族兄,裴仁基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加上裴仁基这个光禄大夫本就是毫无实权的闲职,散朝后留在皇城里也根本无事可做,心情不佳的裴仁基干脆直接离开皇城,然而裴仁基才刚走到皇城门前,后面却有小萧国舅萧怀静追了上来,一边大声向裴仁基打招呼,一边笑嘻嘻的说道:“裴大夫,这就回家了?正好小弟也打算回家,到小弟家中小坐片刻如何?”
“多谢萧谏议好意,有事,多谢了。”心情正不好的裴仁基一口拒绝。
“那咱们同路如何?”萧怀静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硬缠上了裴仁基,还硬是随着裴仁基回到了富教坊,然后又借口从没到过裴仁基家中拜访,厚颜无耻的不请自进了裴家大门,接着很自然的,小萧国舅就当然提出与裴仁基把酒共欢,同叙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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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情景,垂头丧气的陈应良也已经回到自己位于履顺坊的豪华府邸,按照来护儿的指点,回到家后,陈应良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家人封闭面对大街的正门,出入只许走坊内小门,陈老三和王玄策等家人惊问其故,陈应良倒也没有隐瞒,很直接就把自己已经获罪的情况告诉给了家人,要求家里人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