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塌了?”
“也没有。”
晏齐惊讶道:“那找我干什么?”
能叫白晚楼找他的事,岂非是天要塌下来的事。
云行想到在门外见到的端端正正捧了个碗的白晚楼,一时之间觉得他可能自己也产生了幻觉,这话就不知道接得对不对。他说:“白长老来送早饭。”
晏齐:“……”
果然是天要塌下来的事。
他道:“不见——”
下一秒门就被人踹了开来。
他那个走起路来带风的小师兄收回脚,一抹白衫飘进了屋。白晚楼身形极快,倏忽一下便到了晏齐跟前,将手上粥碗搁在案几上,说:“没要你同意。”问一下只是礼貌而已。
……
晏齐的视线从粥上移到白晚楼脸上。
“江原说好喝,叫我送给你。”
就这看不出颜色的东西,管这好喝?
江原不是想孝敬他,是想叫他死。
晏齐哧笑一声,趁着白晚楼清醒,还能讲理,就想拒绝。便听白晚楼道:“他说你对我好,我想也是,这十年,辛苦你。”
“……”
晏齐忽然就说不出半个不字。
白晚楼疯时,晏齐打不过他,也没办法和他讲道理。白晚楼不疯时,晏齐不需要和他打架,也能和他讲道理了。但道理突然就变得没有用。
因为人和人之间除了讲道理之外,还能讲感情。
十年。
白晚楼从未与他有过师兄弟的情份。
不是白晚楼无情,也不是晏齐不愿,而是被个云顶台隔了半边天。久而久之,外面所传他们生份疏远,就坐了个实。算来当了这么多年师兄弟,亲近之时寥寥可数。
其实他们师兄弟之间,确实没多少感情。从来是各过各的。但非要说情分,依稀可记江南烟雨间,晏齐发衫皆微湿,微眯了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对着矮他小半个头的少年伏了一礼,叫了一声:“小师兄。”
这便进了无情宗。
一晃多年。
算来无论如何客气生疏,他们确实是师兄弟。
晏齐看了眼粥,在白晚楼的注视下端起来抿了一口。
“……”
在云行狐疑的眼神中,晏齐面色平和,一点也没有变化。
“味道不错。”他随和道,甚至还笑了笑。
晏齐这个人,相貌是很出众的。他笑起来,你便觉得天下的花也开,如沐春风,很容易就让人忽略掉他的危险,忽略掉狐狸柔婉下暗藏的锋爪。
白晚楼一连收获了两个肯定,心情不错。
晏齐将碗搁下:“怎么忽然有这兴致?”
简直像是天上下了红雨。
白晚楼不答,却说:“我要回去了。”
“哦,替我谢过江原,请他活久点。”
“回云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