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唤执明真君的信使,略带着疲倦的俊朗面容上,似乎还带着方下惨烈战场的心有余悸,叹道:“僵持不下,两界之战旷日持久,哪是短短时间可以分出胜负的?若非玄黄之修,大举侵入我界,就要受我界道则压制,实力十不存一,我界恐已沦陷,成为彼之道尊等人的成道资粮……却也不知这界修士,如何会那么多奇技淫巧,有一些就不受界源道则压制,以致我界同道伤亡颇大,好在帝尊神通盖世,筹谋无双,这场战争,胜利终究是属于我山海的。”
执明真君常伴天帝身侧,与闻机密,故而多得天帝教诲,为其上下奔走,于各位道君处都有通讯传递军情,经年历练,眼界自是不凡。
太白剑君如冠玉的面容愈发凝重,言辞铿锵道:“烦劳尊使禀告帝尊,太白待罪之身,深知逆轮回、篡生死,罪孽深重,不愿于后方苟安,愿携三尺神剑,至虚神界渊效力阵前。”
言及最后,似是因为心绪激荡,眉心一颗金色星辰印记都在熠熠闪烁。
那执明真君闻言,爽朗一笑道:“哈神庭余孽在山海八荒四处点火,太白剑君在山海也是一样能为帝尊效力,不过,太白剑君这话我一定为帝尊带到,哈哈。”
说完,也不多作盘桓,一顿足下,三足金乌展翼而飞,化作一道赤火流焰,消失在天际。
下方的苏照,听着上方两位上古人物,几乎不避于人的高声谈话,面上不禁现出一抹思索。
以他心智,自是能够从二人短短的对话中,大致推断出一些信息,这应是太白剑君这位上古大能,余生经历中的一个片段,天香神女和金驼僧在下界搞风搞雨,然后太白剑君奉天帝之名,率军前往剿灭。
“只是,我为何会入得这一场梦中,而且这所知所感竟和现实一般无二,还有……妃音和湘歌她们呢?”
苏照眉头紧皱,眸中现出一抹深思,觉得自己似乎窥见了上古隐秘的冰山一角。
“向主簿,点兵。”
太白剑君徐徐转身,对着启明宫方向冷声唤道。
这时,从宫殿中走出一个中年仙官,应道:“谨遵星君法旨,不知点兵几何?用那一部天兵?”
“选兵五百,就用启明宫宿卫,彼辈久镇星宫,安逸度日,而今天地板荡,山海局势飘摇,危若累卵,也该由此辈出力才是。”太白剑君神色淡漠,言辞铿锵说着,然后取下腰间的一个大酒葫芦,仰脖子大灌了几口,醉眼迷离之中,依稀看见那道巧笑倩兮、温宁柔婉的面容,“夫君,天界炎荆山的桃花开了,妾酿了你最爱喝的桃花酒……”
太白剑君忽觉心口一痛,许是酒意上涌,双眼就有些发红,浑浊酒液沿着胡子拉碴的下巴,落在衣襟之上,顿时湿满前襟,嘴唇翕动,喃喃道,“玉儿……”
苏照远远看着神情迷离的太白剑君,眸光微动,暗道,这等颓废风的中年大叔,若是在前世于九天乘风御剑,喊上一声天上剑仙三千万……放到某音某手,恐怕有万千文艺少女为之着迷,坐地排卵吧。
收起百无聊懒的荒诞念头,就听得远处传来鼓点声,密集如雷,不大一会儿,刀兵铮铮之音,响彻云涛之间。
苏照面色微变,同样紧了紧腰间三尺金剑,盖因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我也是戍卫启明宫卫士……这也要下界了。”
这般想着,随着不远处的一伍甲兵,就朝着一处美轮美奂的汉白玉广场集合。
只见云雾缭绕的汉白玉广场上,已然集合了近五百金甲天兵,旌旗招展,长枪如林,金色甲胄在阳光的照耀下,五色十迷,映照着一张张或坚毅、或怯惧的年轻面容。
“甲光向日金鳞开……”苏照忽然忆起前世的一句诗,觉得颇为应景。
“苏校尉,如何还不入列?剑君都在要怪罪了。”然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一道紧急的催促,打断了苏照的思绪。
苏照回头望去,却是这支宫禁宿卫的手下,点了点头,也不多言,执戟前行,一言不发地汇入金甲天兵阵列。
随着三通鼓落,点卯完毕。
太白剑君立身高处,沉声道:“方今山海八荒,风雨飘摇,外有玄黄兵临界渊,内有神庭余孽祸乱人心,诸君为慷慨壮士,当与本君肃清界宇宵小,还天地一片朗朗乾坤!”
“诺。”应诺之声山呼海啸,竟有撼动云海之势,苏照这一刻,猛然发现,周身气血充沛,一如江河滔滔,一拳握紧,近有撼山断岳,举鼎伏波之能。
“这是武道修为?天人还是人仙?怪不得,还能在这些天兵天将中,混个校尉之职。”苏照眸光微凝,掩饰着心头的震撼,叹道:“可也仅仅是南柯一梦罢了。”
“出发!”太白剑君锐利如剑的眸子,逡巡过五百金甲天兵,沉喝一声,背着宝剑,带着启明宫的天兵天将,腾云驾雾,却是离了仙宫。
此刻,云头之上,苏照回望下方,发现远处万道霞光笼罩的浩渺云层间,无数大大小小的仙宫,鳞次栉比地坐落在云雾弥漫的浮空仙盾上,雪白仙鹤成行飞过,偶有腾云路过的仙人、仙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