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寻常。”
苏照神色微顿,此刻隐隐察觉出了一些谍影重重的味道。
这时,下方的采莲曲恰已经唱完,苏子妗和卫湘歌二女收回目光,苏子妗就是浅浅笑道:“吴人以歌喉清越之名,闻达于诸国,常为宫廷乐师,而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卫湘歌抬眸,朱砂痣下的明眸弯弯成月牙儿,轻声道:“吴人长于歌,楚人则擅舞,子妗姐姐应会跳舞吧?”
苏子妗轻笑道:“倒是学过一些,只是年许以来,不曾跳过了。”
自苏照父亲卧床不起之后,苏子妗郁郁在心,的确是不曾跳过任何一支舞蹈。
“那子妗姐姐,回去之后,能不能跳给我看看?”卫湘歌清笑说道。
听着二女的对话,苏照见二女笑靥如花,也不由面现欣然之色,将刚才的事情暂且压于心底。
一行众人又是在茶楼盘桓了大约半个时辰,这时,苏照笼罩东篱居的神识又是发现了一些新的不同,不由思忖道:“又一位仙道中人,还是元罡巅峰之境?”
此刻,在他神识观察之中,赫然发现,一个雪白纺裙的妙龄女子,在半个时辰之前,从东篱居走出的绛色女子陪同之下,向三楼而去。
见那女子步伐微顿,似是颦了颦眉,苏照连忙将神识悄然收回,目光深深,心头冷哂:“倒是警觉。”
神识在探察同一境界的仙道之人时,如果神识探察之法不够玄妙,就会被同道之人察觉。
至于低境界道人的神识,想要探察高境界道人,如无特殊依仗,被发现几乎是瞬息之间的时间。
苏照皱了皱眉,心头疑惑更甚,忍着派人将东篱居一干人等锁拿、拷问的想法,思索着其中的关节以及应对之策。
这时,忽而感觉到两道目光注视着自己,转头就见苏子妗和卫湘歌,一脸关切地盯着自己。
“身体不舒服?”苏子妗柔婉楚楚的眸子里,密布了担忧之色。
显然,苏照脸上的微表情,让苏子妗以为自家弟弟身体是否有些不适。
一旁的卫湘歌则是静静地看着苏照,英气的黛眉之下,明眸熠熠,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
方才她就发现苏照暗中以神识朝四方审视,起初以为是警戒,可片刻之后,就觉得不对。
苏照摇了摇头,开了一句玩笑,说道:“许是盘膝坐的太久,腿麻了吧。”
苏子妗一时无语,如星语的清眸倒是少有地嗔白了一眼苏照,打趣道:“年纪轻轻,思虑过甚,小心未老先衰。”
苏照笑了笑。
“今日出来,兴致已尽,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苏子妗放下茶盏,对着苏照柔声说着。
卫湘歌怔了下,轻声抱怨道:“还没有去打猎呢。”
这少女分明是在宫苑中憋坏了,好不容易出来,就有些意犹未尽。
“今日先到这里吧,明天带你去云台山打猎。”苏照轻声说着,安抚少女失落的小小情绪。
明日,他想去云台山视察云台大营,也不知经过一番整饬,军心战力如何。
可以说,对于兵权,再如何重视都不为过。
于是,一行众人结了账,就是施施然下了东篱居二楼。
下了楼梯,那边厢,楚蔓也已经陪同一个雪白纺裙,面上罩着面纱的女子,上了三楼。
那雪莲纺裙女子,额头光洁如玉,一双柳叶细眉之下,凤眸狭长、清亮,腰间挂着一柄白鲨鱼皮的连鞘宝剑,此刻在楚蔓的引领下,已经登上三楼回廊,这时,脚步不由顿了下,回头向苏照一行背影看去。
不过,一双冷傲、狐疑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卫湘歌和苏子妗二女身上,喃喃道:“大户人家的小姐,女扮男装,倒是有趣。”
就是要下意识放出神识,探察二人底细,显然此女不仅觉得应不是仙道中人,而且对自己的神识秘法极为自负,释放的神识,于漫不经心之中带着几分恣睢、肆意。
这时,卫湘歌英气的黛眉微皱,显然察觉出一丝隐隐的窥伺,正要回头,突然发现自家小手被人握住,额,竟然还被捏了捏手背。
转头看去,却见苏照沉静如水的目光也迎了过来,目光深处,隐隐有着不要“打草惊蛇”的劝解。
卫湘歌手掌恍若触电一般收回,一时之间,呼吸急促,心跳也为之加速,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心头的悸动和疑惑,向东篱居外走去。
出了东篱居,感觉到那股窥伺之感消失,这时,也远远离开了东篱居范围。
“刚才那……”卫湘歌嘴唇翕动,想了想,改以神识传音,问道:“方才的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若我没有猜错,应是其他势力在温邑城的眼线。”苏照皱了皱眉,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蝴蝶效应,还是前世就已有之,“前世,我为苏国君侯,一家茶楼换了东家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意到。”
卫湘歌心头浮起一抹忧虑,问道:“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