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凌香阁住得十分舒适,只是这肖寒真是个大忙人,白日瞧不见他的人影,而据照顾他的小厮说,城主夜间伏案工作到天亮,是常有的事。
难道都无需睡觉的?端云念猜想,这是否也是花灵的作用之一。
而且让她头疼的,还有玉儿的身体,也不知这望芜城是不是与她犯冲,平日里虽柔弱,但不至于整日这样缠绵病榻,大夫也看了好几茬,都是统一的说法,营养不足,注意休息。
而何落定觉得,玉儿跟着他们一路,什么时候都没叫过苦,身体一直强撑着,到了这里病如山倒,一下子把她压垮了。
这一日,肖城主终于得空,请他们一同用晚饭,在饭桌上,他表示了没能好好招待他们的歉意,何落定也跟着回了几句客气话。
“不过,玉儿姑娘怎么没能前来,还是身体不适吗?”
“是啊,她实在头痛得下不了床,肖城主别介意啊。”
“哎,怎么会,万事还是身体最重要,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生起病来也是挺让人心疼的。说起来,望芜城是个很适宜人居住的地方,就是有些潮湿,容易生湿气。”
“哪一个地方都不可能尽善尽美,不过,肖城主似乎也不很注意自己的身体,听人说,您习惯夜里做事,长此以往,身体不会觉得乏累吗?”
他笑了笑,“说来也怪,这的确是个不太好的习惯,但我倒是从未觉得身体累过,可能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吧。”
端云念道,“我想,肖城主与旁人的不同,很有可能便是······”
这时候,有位小厮上前来,在肖寒耳畔低语了几句,他起身,连连抱歉道,“两位,实在不好意思,因着明日中秋节的事,城内又多了不少杂事出来。”
“中秋节?”端云念都快过糊涂了,“明日便是中秋了,这么快啊。”
“是啊,两位明日一定记得去街上逛一逛,望芜城对每个节日都是用心对待的。实在抱歉,那我就先过去了。”
肖寒走后,端云念靠在桌上长长的叹口气,“好不容易遇到个正常的持灵者,结果呢,还是个工作狂,莫说取灵了,和他熟悉起来都难了。”
“总会有时间的,不要担心。”何落定夹了几片牛肉在她碗里,“先好好吃饭吧。”
“我不用吃也行的。”
“陪我吃总可以吧,吃完以后再想办法。”
两人回房的路上,端云念道,“我看还是要挑明了说,咱们要是一直和他熟悉不起来,还要赖在这凌香阁不走,估计还会惹他讨厌呢。肖城主也不是什么扭捏之人,既然相信了我的身份,也一定会相信我说的话的。喂,你觉得呢?”
何落定一直沉默不语,端云念都有些奇怪了,这人以往不是意见最多的吗?
“我?我觉得怎样都行,咱们过段时间,能找到单独和他谈话的机会,还保证不会他人打断,应该就可以了。”
“我说吧,还是要直接说嘛。”端云念看看他,“你今晚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何落定咬咬唇,抬头看她道,“端云念,在和肖城主坦白之前,我有话要先跟你说。”
端云念心里一动,故作毫不在意道,“那你说啊,我又不是什么大忙人。咱俩不是天天在一块嘛。”
“不是今日,明日中秋节的时候,我们去街上,到时候,到时候我再······反正,你明日记得出来就行了。”很快到了他房间门口,只瞧他身影一晃,便不见了。
“逃这么快干嘛?”端云念忍不住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有法术呢。”
阴森森的夜,丛丛树影像鬼的影子一样,乌云层层遮住了微弱的月亮。
一人打着灯笼,光照在一个年轻女子惨白的脸上,眼睛闭着,气息全无,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勒痕。
“今早还在闹腾?”一个随意的声音问道。
“是,幸好后院大,随她怎么喊,外面也听不到,不过这女人也真是倔强,临死之前,还要见您一面呢。”
“哦,见我作甚?”
“城主,您别介意,这女人疯言疯语的,谁把她的话当回事啊。”
“肯定是把我骂得不像样吧,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怎么还会介意呢?”此刻的肖寒,全然没有了在餐桌上那一番和蔼亲切的模样,彻底露出了他的本性,对着这个年轻生命的消失,他没有一丝丝人性的体现。伸出手在那女子冰冷的脸上划了一下,“有些可惜,本来以为,还可以多留几天呢,带走吧,处理干净点。”
“是,城主。”一旁等待的几人立马将这具尸体装进麻袋,捆好,扔到板车上,动作娴熟又粗暴。
撞在板子上的声响让肖寒眉头一皱,“轻点啊。”
“是。”
板车远去,在肖寒身旁的小厮道,“城主,这一个送走了,要不要小的再帮您物色别的?保证您能满意。”
“不用了。”肖寒拿出手帕擦手,“这次,我自己看中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