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忽然,门口走进一位剪着妹妹头,眼睛水汪汪的可爱女孩。
我停下弹奏的动作,急忙把吉他放回原位:「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慌乱之中,我看清楚女孩的脸,不可置信的大喊:「是你吗?纪雪安?」
「因为爸爸工作关係,公司又调回台湾了。」雪安笑着说。
才一年不见,国中清纯的小女孩,多了几分甜美,依旧是那种眾所喜爱的甜心教主。
这时一位穿着制服,绑着高马尾的女生步入教室:「雪安,刚刚的歌声是?」仔细一瞧,她正是给我传单的学姊,「雪女?怎么在这?」
「副社长如何?小羽的歌声有没有超美的呀?」雪安拉着我的手,小跑步到学姊面前。
「你好。」换上平时冰冷的神情,我点头示意,交出手中的报名表。
学姊收下报名表,温柔地问:「你叫……柯婕羽嘛?」
「呃,是。」鲜少陌生人对我如此温柔,我愣了半晌才附和。
「恭喜通过入社考验,音色很迷人呢!」学姊夸讚道:「唱歌时的你,给人的印象与传闻中不同,魅力十足。对了,我是副社长──杨盈恩,叫我盈恩姊就好。」
盈恩姊张开双臂,上前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顿时装备全卸下,盈恩姊的友善就像温煦的阳光,融化了冰冷的面具,继蓝哲玄之后,她是开学以来第二个让我对陌生人扬起微笑的人。
「那我先告辞了!」拎起书包,我踏着愉快的步伐离开。
我跟着零零散散的学生们,仍然自己一个人走着,旁人看来有些孤独,但所谓「习惯成自然」,时间一久已经无所谓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那蒙住金色光芒的云层愈来愈厚重,和下午不同的是,脚步不再沉重,束缚心灵的铁鍊似乎被方才的小确幸给斩碎。
回到家后,映入眼帘的是雨晴和老爸温馨看着芭乐偶像剧的画面,厨房传来妈妈洗碗盘的水声,这次我很顺利地回到房间。
将房门反锁上后,我来到角落的书橱前,手指拂过一本本书籍,最后停留在一本以红色牛皮书套包覆的乐谱集。
翻开有些泛黄的纸张,每一页自创曲都写满了标註。
自从小学五年级被音乐老师挖掘天赋后,妈妈便送了这本空白的乐谱及一把别具特色的吉他给我。
每天间暇时间,总是沉浸在音符与歌词中,参加比赛、得奖是家常便饭,国小、国中也被同学崇拜着,师长们的期待我更是一个都没忘了回应。
渐渐的,自弹自唱不再是我最爱的兴趣,反而成了种义务──一个没温度的义务。
我好像是为了不让大家失望,才持续努力的。
忘了初衷,手上的厚茧被我剥到流血,好像也感觉不到痛。
终于,我停下翻阅的动作,停留在一页涂改较多的曲子,抚摸着那些痕跡,回忆如波涛汹涌般直衝脑门……
「婕羽,这个比赛若得了冠军,就有机会进入知名唱片公司培训哦!」三年前,吉他老师的鼓励和期许全写在脸上,兴奋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是,我会加油的。」我恭敬地接下报名简章,殊不知薄薄的一张纸,负担了多少沉重的压力。
那天之后,我每天窝在房间拚命写谱、涂改、练习,凌晨睡觉是常有的事。那时,我只知道:「绝对」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写了这首《iclove》,然而却输给了星野樱──现在最红的偶像派歌手。
我永远也忘不了,当下胸口的空虚,还有……台下帮忙加油的亲朋好友、老师,脸上的落寞。
评审告诉我,我的音乐没有一丝情感,冷冰冰的。不知慌乱了几天几夜,我试着找回当初的热情,却像在黑夜里迷失方向,四处碰壁。
终于,我放弃了……
「碰!」紧锁的房门被用力推开,吓得我不知所措──我不是锁得好好的吗?
爸爸手中拿着一串钥匙,怒气冲冲地衝过来夺走我手上的乐谱,重重地摔在地上。
「欸,你干嘛?」看见心爱的乐谱集散落一地,我感觉我的愤怒快爆发了。
「还问干嘛?丢脸过一次了还想再次丢人现眼?」老爸低沉的嗓音因大声怒吼而有些破音,「我都听雨晴说了,说你要参加吉他社!」
雨晴?她看到我拿的报名表了?
冷静,柯婕羽,冷静下来。
我冷冰冰的抬头瞪向他:「所以呢?因为我让你们失望了,所以我不能再碰吉他了是吗?因为我让你们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丢脸了,所以我没资格做我想做的事?」
语毕,我的脸被甩了一巴掌,辣辣麻麻的,「我警告你,明天就去给我退社!」
爸爸响亮的一巴掌引来妈妈的关心,她身上的围裙还沾有刚刚洗碗的水渍,跑过来挡在我面前:「老公够了,是我答应小羽的!」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要袒护我?
「老婆你别管,我今天一定要好好修理这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