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方落下的辛勒特,如他所愿地直达宇西所在的树洞。
奥斯华德离开时摊开的胶状物,此时早已重新凝故,裹住在它里头状似沉睡的少年。辛勒特知道在他踏进这个地方的当下,瑞比特肯定就发现了,必须在那之前将宇西弄出来才可以。
胶状物铺在地上,上头还闪着颇大的魔法阵,宇西就沉在那下方不远处。辛勒特挥了挥手、试着命令法阵散去,但毫无作用。
他注意到宇西的手上抓着一条手鍊,应是某种传送媒介,那么,只要他能替那条手鍊注入魔力、将之啟动,即使没有把宇西整个人带出来,应该也能将自家学生送离此地,这样对他来说会方便许多。
只是……辛勒特盯着隔在两人之间,厚厚一层的胶状物,这东西实在是太麻烦了。
辛勒特伸出右手,凭空出现的墨色雾气缠绕在他的黑手套上头,他将手压在法阵上,魔法阵瞬间消失无踪,他在黑雾吞没法阵的剎那也因此咳了口血。接着,他试着碰触底下那层物体,它便慢慢溶解。发现这么做有效之后,辛勒特立刻尝试将整隻手臂都伸进去,无奈它溶化的太慢、以致推进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即使在他入侵的同时,胶状物也有吸附住他的手再次凝固的跡象,照这样下去,依那隻兔子的速度,肯定来不及!
心一横,辛勒特索性让更多黑雾绕到手上,一眨眼,他的手离宇西的手很快就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了。
「你给我出去。」
该死!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辛勒特逼不得已地回过头,他现在一隻手被卡住,闇系魔法又害他全身都痛得要命,根本没可能和瑞比特好好周旋。
「死兔子,不是警告过你别动我的学生?」
「他在地表的『存在』已经抹去了,地底的『存在』现在也正在消除,等完全消失之后,你根本不会记得他。」瑞比特边说边朝辛勒特走去,早知道辛勒特能用那种方式过来,他就该把宇西先踢出去才对。不过,既然融合的过程已经开始,瑞比特自然不打算取消,「这里不是你这小鬼该来的地方。」
「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辛勒特不悦地回嘴,他明白自己无法在瑞比特的眼皮底下将宇西弄走,可是现在的情况哪容得了他退让,「而且你早不许愿晚不许愿,干嘛偏偏拿我的学生干这种事?要不是你当初把愿望让给曼赛尔那个混帐,会再等这么久吗?对那个自私自利的傢伙那么好做什么?现在也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许什么愿望!反正你眼里就只有那该死的──」
「闭嘴!收回你的话,然后给我滚出去!」
瑞比特如辛勒特预料之中地被激怒,光芒自前者戴白手套的右手冒出,接着,一把魔法凝成的短刃就抵在辛勒特身前,后者的脸上仍无惧色。
绿发青年的嘴边扬着不屑的笑容,显然不打算听从金发男子的命令,下一秒,辛勒特硬是抽回本被限制的手、整个人直接朝瑞比特扑去──
原本红白相间的西装顷刻间只剩下腥红,当瑞比特想抽回手时早已无法挽救,只能任由刺目的红佔满自己的视野,鲜血自已经软瘫在他身上的辛勒特胸前流出,瑞比特的脑袋空白了好几秒、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在他的一生中极少有像此时一样彻底愣住的时候。
片刻,他才反应过来,大吼了一声「混帐」并紧紧抱住已经失去意识的辛勒特,确认后者还有呼吸之后,守护者十分挣扎地看着他们身处的不思议之树树洞,最后开啟传送阵离开此地。
不思议之树的融合当然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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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问,曼赛尔非常灿烂地笑了:
「我替瑞比特许了愿喔,我希望能有个人永远喜爱他,并且在我不在的时候陪伴他,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连瑞比特自己都不在了为止。」
「那愿望实现了吗?」
「嗯!实现了。虽然不是马上达成,但是我知道它一定实现了。」曼赛尔说道,接着,笑容又从脸上褪去,换上了哀伤的表情,「不过,听你说的,我猜瑞比特是想许愿来找我了吧。」
宇西不懂曼赛尔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曼赛尔是个死人、而这里是死者的世界──或者说,死者记忆的世界,而宇西因为身为不思议之树的「记忆」是唯一能来到这里的活人──无论如何,过世之后,早晚都会来到这个地方吧?有什么向不思议之树许愿的必要吗?还是说,这其实意味着瑞比特希冀曼赛尔復活?
少年不知该不该追问,男子就说道:「不思议之树的守护者啊,是死不了的喔。」
「咦?」
「瑞比特告诉过我,不管是受到怎样的伤害、甚至是把刀子直接捅进心脏里、还是活了好几千年,在不思议之树消失之后的守护者一族,都是死不了的。」曼赛尔再次提起空无一物的茶壶,做出倒茶的动作,「听说是为了确保他们一族会尽到守护者的职责,在把不思议之树拼凑回去后才死亡,所以让他们结束生命唯一的方法,就是向不思议之树许愿。」
语毕,接下来的几分鐘内,曼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