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前面的巷子,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吧。”公孙遥避开他的问题,道,“你自己想去哪就去哪,我随便走走,自己回去就行。”
“为何?”李怀叙道,“我还要带你去吃馄炖呢。”
“如今她已经不在了,你不必再装了。”公孙遥戳破他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了,接下来,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我不拦着,赌钱也好,和人吃酒也好,只要不要再喝醉了,一身酒气回来就行。”
李怀叙听笑了:“我喝什么酒,赌什么钱?你个小脑袋瓜,怎么就这么不能想我点好的呢?我叫人准备马车,是真打算带你去吃馄饨。”
“……”
公孙遥迟疑地看着他,显然还不是很相信。
李怀叙便又道:“昨日上酒楼,今日又在家中招待皇姐,我吃肉实在是吃腻了,西市的馄饨不大,很小一碗,还有肉馅和素馅的可选,真的不错。”
听上去……好像还蛮可信的?
公孙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其实她也觉得,这几日吃肉吃的有些腻了,自成亲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便属济宁寺那晚的斋饭了,清清淡淡,却十分解腻。
“那你真的没有别的事要去做?”她仍旧有些不确定地问。
她已经习惯了,除了蝉月和惠娘之外,再没有别的人会把她的感受放在
◎你这身材是怎么练的?◎
这人说话总是没边没际, 不顾廉耻,公孙遥觉得自己这几日下来, 已经快要适应了。
加之昨晚那件事, 比如今只是打打嘴仗还要叫她羞耻的多,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已经不足以再叫她动不动就脸红, 埋首到无法见人了。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 定定地看了李怀叙几眼,而后默不作声地将脑袋转了过去, 掀起帘子欣赏外头的街景。
他们如今已经入了西市的范围,街上熙熙攘攘,四处都是采买和做生意的人群, 各色各样的百姓穿梭其间,背竹篓的, 叫卖汤圆的, 掀起的锅盖飘着人间最真实的烟火气, 游游荡荡入各人的眼。
马车在西市入口处停下,再往里便挤不进去。
李怀叙带她下车, 熟络地牵起她的手, 带她去寻那间全长安城最好吃的馄饨铺子。
“老板,两碗素馅的小馄饨!”
牡丹花圃前的馄饨铺子, 生意是别地的两倍不止,需要见缝插针抢坐在空位上,冲老板大声喊叫才能轮到一碗吃的。
公孙遥不常来这等地方,对眼前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娘子不是长安人?怎么没来过西市?”李怀叙问。
“来过。”公孙遥道, “只是不熟悉。”
往常她需要什么吃的, 都是遣家中的小厮来买。家中每月给她的银钱又只有那些, 她恨不能全都藏起来,故而遣小厮出来的次数也很少,自己出门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对于西市究竟有哪些好吃好玩的,也知之甚少。
“那娘子真是错过了许多。”李怀叙遗憾。
不过旋即又道:“没事,如今娘子跟了我,你夫君我别的不行,对于这长安城里里外外都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却是如数家珍,往后保管是叫你这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开开心心!”
谈话间,两碗素馅的馄饨便已经上来了。
公孙遥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他,注意立马便被眼前新端上来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小馄饨吸引走。
馄饨的汤底是澄黄带点油的,馅儿却是正而八经的素,是混着豆腐和青菜叶的绿,一个不过拇指大小,连汤舀起一只,一口便能全部吞下。
“怎么样,好吃吗?”
李怀叙就像是在给人介绍自己最了不得的宝贝,非要听到人肯定的回答,才能算是满意。
平日里总是被他取笑的公孙遥,在吃下一口热乎乎的小馄饨后,心底里突然便冒起了一点坏心思,无端也想逗一逗他。
她细细地嚼着小馄饨,面色凝重,不似高兴。
李怀叙果然紧张问:“不好吃?”
“也不是……”
她继续边嚼着那一口拇指大的馄饨,边露出越来越古怪的神情。
李怀叙果然又继续小心翼翼:“那究竟是怎么样?”
“嗯……”她神情困惑,欲言又止,皱眉将馄饨艰难地咽了下去,却不说话。
李怀叙好奇的心理一时被吊到了最高处:“究竟怎样?”
“唔……”
公孙遥默默地扫他一眼,见时机总算是到了,突然之间扫去适才那些刻意伪装的愁容,露出最干净洁白的牙齿,平日里习惯了绷紧的脸颊,在这一刻,笑得就同那日赌坊赢钱时一模一样。
“还真挺好吃的。”她实话实说道。
李怀叙也终于反应过来,她这一路都是在逗自己,抿着唇冲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瞧着,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伸手又去捏了捏她的脸颊。
不知道姑娘家的脸蛋都是鸡蛋做的,还是只公孙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