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长安城,万国来朝,盛世不夜,哪怕此时已将子时,城中仍是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行在长安宽阔的长道上,高柢笑道:“你有‘舍身’救难之心,唐王如此轻视怠慢于你,你不怨吗?”
“怨?怨什么?”
江舟面带惬意笑容。
他此时哪怕是在走路,身内念头天眼也仍在“工作”。
行住坐卧眠,皆观身如常,都是修炼。
这功法真是太爽了。
顿了顿,又笑道:“你真以为李二……唐王没看见我?”
“未至长安时,程老魔已命人将此事上禀,大灾连年,唐王早已心急如焚,知有解旱之法,怎么会无动于衷?”
高柢讶道:“难道唐王是故意如此?可是为何?”
他想了想又道:“难道他不信?”
江舟摇头道:“信未必信,也未必不信,但需要时间核查是必然的,不过这并非是他轻慢于我的理由。”
高柢不解:“那是什么?”
他所知秘闻虽多,但久居大荒,直来直往惯了,于这等人心变易之事,倒是不灵了。
“是什么?”
江舟笑道:“大概是想要护着我吧。”
“护着你?”
高柢更是不解。
江舟却道:“不说这些,我走前让你看着那个山谷,你自己跑出来浪,那谷中怎么办?”
他是越来越意识到那座地脉火眼的重要了,要是出了差错,他得哭死……
抢夺
高柢:“……”
看到他有些心虚的模样,江舟心中咯噔一下。
“你不会给我搞没了吧?!”
高柢见江舟真急了,连忙道:“你别急啊,没那么严重。”
江舟死盯着他:“但是?”
“丢是没丢,不过……”
高柢抓了抓满脸胡须,有些尴尬地道:“我也很久没有回去看过了……”
江舟面皮微微抽了抽,旋即又叹了一口气。
他倒是没有什么立场责怪高柢。
本来他把人扔那为他看完试山谷就不大地道,高柢就算是耐不住寂寞出来浪也无可指摘。
而且高柢也并非真是出来浪的,而是冒险为他打探了许多消息。
高柢见江舟如此,不由道:“那地方火炁浓郁,你这么着紧此处,当是为此吧?”
江舟叹道:“那是一处地脉灵眼。”
高柢闻言,并无惊讶之色,反有几分恍然。
他本就是天生火炁血脉,虽不知那是一处地脉灵眼,却能感受到那里浓郁的火炁。
当下说道:“难怪,其实那山谷安全得紧,不过就是有些嘈杂。”
江舟纳闷:“嘈杂?”
高柢道:“你失踪那几年,谷中来了一伙僧人,将那山谷给占了,”
“那些人守着山谷,不许任何人靠近周遭百里内,山谷边上那个村庄,若非他们需要给他们干活的信众,恐怕也要被他们驱离。”
高柢有些厌恶地道:“这些僧人,应该是前几年唐王迎佛迎来的,唐王准许西方教建寺立庙,他们就在谷中大兴土木,”
“我也是受不得嘈杂,才离了谷。”
他顿了顿道:“原来是一处地脉灵眼,难怪他们如此着紧,既然那些僧人如此着紧,甚至不许人靠近一步,这山谷绝不会有什么差池,咱们回去,把人赶走便是。”
高柢也是烦了那些僧人,若不是那时候人生地不熟,不想招惹麻烦,他哪里会那么轻易退让?早跟那些僧人起冲突了。
江舟皱眉道:“你之前有没有见到一对许氏兄妹?”
他想起在郑县捉妖之时,遇上的那两个无意被现世洞虚卷进来的许谦、许娇兄妹。
因二人与老钱有关系,他不好坐视不理,便让二人暂时前去山谷寻高柢,还留下六尊无相神魔护送。
他之前自身难保,一时间倒是忘了。
还好,高柢的话令他心中稍安。
“见到了,不过那山谷不宁,跟着我也不安生,我便让他们到边上那个村子里暂住,那地方已经被那些僧人视为禁脔,村子里的人虽然要为他们干活,但也受其庇护,反而安全。”
江舟皱眉道:“知道什么来历吗?”
高柢点点头:“听说是叫什么慈云寺,在东来的西方教群僧中,似乎算是势力不小的一股。”
“在长安城已有唐王所赐的寺庙,那山谷是被几个到村中布施的僧人无意发现,占了下来欲建别院。”
“原先我还有些奇怪,僧人占地盘不往人多的地方去,怎的到那没有人烟的山谷?原来是想霸占这一处地脉灵眼。”
慈云寺?
又是他们。
手伸得够长的啊。
似乎他自西岳出来后遇上的事,大多都与他们有关。
驱使妖魔、郑县偷粮、追杀陈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