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吐出一口浊气,释然笑道:“还请祖师先赐告布施龙雷之法。”
达摩会不会害他?
他想来是不会,没这必要。
他不服这金丸,不是有什么必须要自己修持的大志向,他这身道行,本来就没几分是自己修持得来,装什么清高?
理由其实很简单。
他只是不敢。
为什么不敢,却也说不上来。
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
达摩祖师也不追问他为何不服。
笑道:“我果有一法,能助你全此功德。”
他遥指东北之向:“此去亿万里之遥,有大荒之地,大荒东北之隅,藏有一龙,乃太古之龙神,名曰:应龙,呼翕风雷,呵气成云,唾沫成雨,乃天地云雨之祖,”
“因其陷杀太古神人蚩尤、夸父,惧而自囚一隅。”
江舟眼角狂跳:“祖师,您不会是想让我去降了这应龙吧?”
祖师摇头:“那龙乃先天神灵,纵是世尊要降祂,也颇为不易,你凡胎肉体,道行浅薄,如何降得祂来?”
江舟抿着嘴,虽然对于这位来说,这话没什么毛病。
但听起来还是有点不爽,我江某人也没这么差吧?
达摩祖师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朝他一笑,却未多言,继续道:“应龙自囚之时,有一团精气遗落人间,与天地交感,生有雌、雄二龙,生具行云布雨之能,尚在四海龙君之上。”
“聚此雌雄二龙,可发龙力大雷,”
“但你道行浅薄,未必能降伏此二龙,且纵有雌雄二龙相助,亦难全此功果。”
“非得再取万数大妖精血为引,汇万妖之力,方可雷动乾坤,雨布天下,泽被苍生。”
“……”
江舟心中已经不由自主打起了退堂鼓。
去他娘的大旱,去他娘的求雨……
苍生于我何干?
那什么雌雄二龙听着就不是什么善茬,这就算了,万数大妖?!
当大妖是大萝bei吗?
别说是达摩祖师口中的大妖,就算是现世里能称得上“大妖”二字的,排着队让他杀也得杀得他手软筋疲。
不过他倒还不至于想要撒手不干,最多尽力而为,能下多大雨就下多大,至于他能力之外的,那就对不起了!
当下便道:“祖师说笑了,如祖师所言,弟子道行浅薄,实在担不得这般重任。”
“这金丸,弟子无此福德,实在受不起,还请祖师收回。”
说着,便将手中金丸抛出。
达摩祖师却是微笑不接,任金丸飞来,只至半途,便忽然倒飞而回,落入江舟怀中。
江舟眉头一皱,取出再掷,这一次已用上了几分力,足以微尘洞金裂石。
金丸啸空,瞬间不见。
下一个刹那,江舟却是又感怀中一震,低头一看,金丸又回来了。
“??”
达摩祖师笑道:“你既受了金丸,因缘一起,此丸合该你所得,你弃得金丸,岂能弃得因缘?错非了却因果,或你身死,是万万丢不得的。”
“……”
达摩祖师不顾江舟面臭,说道:“你也不需发愁,此金丸为金蝉子金身所化,有金蝉子累世功德,生具异香,”
“但有妖魔闻之,必难忍诱惑,前来争抢,你也不必顾忌,但将其打杀,取其精血便是。”
“我于人间时,讲禅衍武,以禅武传法,成道之时,一身禅武合一,减尽诸法,只余一掌,今日与你相见,亦是缘法,便一并传了予你,也助你降魔伏妖一臂。”
说着,达摩祖师朝他眉心遥遥一指点来。
江舟神魂猛地一震,昏昏沉沉间,只隐约听祖师话语渐去渐远:
“金丸落得人间,入得你手,香漫百里,每过一日,香倍延之,”
“南瞻部洲纵广七万万里,不出一月,此香便漫尽南瞻部洲。”
“小子好自为之……”
“!!”
江舟也顾不上体悟玄妙,猛地惊醒过来。
“祖师!你坑我!!”
嚎声穿透山林,惊起无数禽鸟走兽。
达摩祖师却已踪影杳杳。
彼其娘之!
江舟暗骂一声,却也顾不得许多,立时心神凝聚,沉入一气化三清锁剑之境,御使内外天地神气,脚踩地脉,一步迈出,便至十数里开外。
却还是晚了。
一道黑影从丛林之中瞬息电闪而至……
云从风随
黑影自丛林中电射而至。
竟是一头身长丈余,细腰体腱,其状如犬,首脑却形似人面,朝他咧嘴尖啸,如人诡笑。
见了这诡笑,江舟竟是心神微微恍惚。
幸好他道行终究不是当真浅薄之极,瞬间回过神来,那人面已张开血盆之口朝他当头罩来,腥风扑鼻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