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郑县虽是富庶,要维持县中生计,还要支援朝廷,却也只是勉力支撑罢了。
如今竟还有人偷盗粮食,那还了得?
更甚者,初时只是失粮,到月余之前,竟然连人也开始丢了。
多番追查之下,才查出是一只鼠妖作怪。
那鼠妖十分厉害,郑县虽富庶,却也降它不得。
朝廷如今是多事之秋,县中上书求助,许久也未得回应。
县尊无法,只能张榜悬赏,请高人来降伏妖怪。
一个多月以来,倒来了不少人。
结果却都是牛逼哄哄地来,给鼠妖送了口粮。
是以县尊对眼前这些人,其实也是没抱多大期望的。
县尊摆摆手,也不想听这些人吹牛。
“说来惭愧,本县虽受那妖孽祸害多日,却至今仍寻不到那妖孽老巢所在,”
“只是正好,新有一批粮正待入库,以那妖习性,此番定会前来盗粮,你等若要降妖,可在粮库中守待。”
说完,便叫来差人,为几人安排,并不欲多耗时光。
倒是开口将江舟留了下来。
那几人出门时看他的眼神,都快能把他给吃了。
江舟心中一笑。
这便是他用和尚身份的好处了。
这张降妖的榜文,本只是一张投名状。
他不便招摇行事,想要方便,还得将这位县尊大人抬出来。
那便需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了。
还有一只
县尊温言道:“不知和尚从何而来?”
“和尚”之称,随西方教大行东土,亦流传开来。
并非所有僧人都能有此称,只有其中德高望重、道行高深者方能称之。
县尊以此称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僧人,足见此时僧人于大唐地位之重。
同时,却也是在试探江舟所化身的菩提达摩。
若是一般僧人,是万万不敢妄自担此尊号的。
江舟一笑:“贫僧自西方佛国来,欲传法东土,济渡众生。”
“和尚好大愿。”
县尊大赞,旋即话锋一转道:“却不知和尚有何神通,能济渡众生?”
江舟扫了他一眼,忽露一丝古怪笑意,笑得县尊也有些莫名发毛。
直到他面露不悦,江舟才道:“县尊可是心有烦忧?”
县尊皱眉:“大旱连年,又有妖魔肆虐,本县如何能不忧心?”
江舟摆手摇头:“此为公事,贫僧所问,乃县尊家私之忧。”
县尊不悦道:“本县清贫乐道,齐家和睦,何来家私之忧?”
江舟笑道:“齐家和睦,却无子承欢,圆中有缺,岂能无忧?”
县尊神色微变:“和尚此话何意?”
江舟呵呵一笑,往袖中一掏,却是掏出一粒圆滚滚、红艳艳的丹丸。
“县尊,于阴阳和和之际,服下此丹此丹,便能解县尊烦忧,若是信得过贫僧,请县尊笑纳。”
“贫僧这就去为县尊降那妖邪了。”
说着便起身离去,也不去看那满脸尴尬羞怒、却隐有一丝跃跃欲试的县尊。
那枚丹丸,其实就是他偷偷照着之前得到的那张展阳神丹丹方炼出来的。
本来只是好奇,纯粹的好奇,却没想到在此时用上了。
他如今的道行,想要看出一人的身体状况并非难事。
对这位县尊来说,展阳神丹就是最好的神药,根本就无法抗拒。
说来,要是达摩祖师真有眼,见了他顶着自己的名头干这勾当,哪怕定力再深,想来也得跳脚。
……
夜间。
郑县粮仓。
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盯着江舟好一会儿,才道:“那老髡胡,县尊与你说了甚么?”
如今对西方教不满之人,皆以髡徒称僧人,意为秃子,却带有更多的蔑视。
江舟变化的达摩样貌,深目高鼻,显是胡人模样。
此人如此唤他,显是对他极其不满。
江舟只是呵呵一笑,没有理会。
这人面色微怒,待要发作,却被一个穿着羊皮袄子的老者喝住:“住口!”
“今夜定要捉住那鼠妖,若出了差错,惊走鼠妖不敢再来,你等可担得起罪责?”
“那老僧,莫以为当今圣上善待西方教徒,你便可在这东土横行无忌,若是坏了我等好事,一样要将你打杀,叫你身死道消!”
他们已在此埋伏两夜。
其间那鼠妖曾现过身,众人都曾各展手段。
虽然让那鼠妖跑了,但此老所展现的手段却是最令众人惊异。
反倒是江舟一直在划水,也让众人对僧人的忌惮渐消,变成了对他的不满和小觑。
却都知道羊皮袄子老者不好惹,那年轻人也不敢反驳。
只恨恨瞪了江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