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见织笑着安慰了她几句,心里却还在思索这封信的事。
如果是一般的轻浮的信件, 她大可以当做看不见, 但信里少年句句真切, 时间跨度足有一年,
更何况如果姜糖真是他送的,那面对这份沉甸甸的、难能可贵的心意,她不能如此草率对待。
放学后,越见织特地又问了问经验丰富的令娴然。
“你说他都这么写了,那我是不是真要当作看不见?”越见织叹气,“可是我现在一看到他就好尴尬,怎么装作看不见嘛。”
校园道路上一片平坦,所有的落叶都已被每天负责的值日生扫到花坛里。
令娴然背着闪闪发光的贝壳包,逮着刚落下的枯黄叶子,一脚踩下,
“你不是说他是隔壁班英语课代表吗?以后还要相处的话”她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你还是得给他回个信,落个句号也总比给人期盼好。”
越见织噢噢着点头。
两人一起到了校门口,车流中,穿着红色校服的挺拔少年格外显眼,
令娴然蹦蹦跳跳着跑向他,手指揪着书包带仰脸对他说了几句话,才侧过身,扭捏朝越见织挥了挥手。
越见织看着他俩一道离去的背影,不由得为令娴然同姜升之间的进展咋舌。
上星期才听她说总算发展到秋秋上单独聊天,没成想这周放学都一起走了?
独自一人的越见织拍了拍书包上的叶梗子,一点点伤感被走到站台时公交车也恰好经过的巧合击散。
她弯着唇角踏上车门,感慨着自己的幸运。
新一周新气象,不知道岳悦怎么说服的小牛,对方终于松口,愿意演小品,唯一的要求是——她想让越见织也陪她。
岳悦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越见织的脸,“你看看,你看看织织这张脸,哪里有半点好笑的样子。”
小牛怒目而视:“果然你就是觉着我长得好笑所以邀的我吧!什么夸我口才好字句珠玑,都是假的!”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让织织演小品,她会不会不乐意啊。”
“反正我不管,你得说服织织跟我一起来!”
“可是,织织她忙着学习,我想邀也邀不动啊?”
“我去。”
两个字宛如冰坨子坠入油锅中,岳悦小牛的争吵声霎时凝滞。
默默偷听的越见织揪着卷子边角,想起崔悟铭被说服要参加节目那事,睫毛抖了抖:“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很乐意加入的。”
岳悦大睁着眼,小牛也惊疑不定,几人沉默间,桑钰正好从后门回来。
越见织起身给她让位——周一换了座位后,她们从第四大组挪到第一大组,桑钰靠墙坐,越见织则临近过道。
桑钰回来后,原先的话题不知怎的就没了下文,越见织也没太在意,注意力转移到手头的数学卷子上。
这周小测的卷子发下来后,越见织的情绪无法避免陷入了消极,
她只考了九十几分。
自从数学卷子难度升级,她那些基于基础扎实的运算就有些不够看了。
选择题和填空题且先不论,后三道大题是整张卷子的关键,也是全卷最难的部分。
越见织每次都只来得及做前两个小问,至于第三小问——她连题目都只来得及扫几眼,更遑论深入研究。
题目难的时候,她连第二小问都做不出来。
时间上的捉襟见肘加之难题的瓶颈导致某种恶性循环,她在难题上的进步缓慢到龟速也不足以形容。
路虎在数学课上将黑板写的满满当当的,一道题就足足讲了一节课。
出于想让大家认真听的目的,他不允许同学们在课上抄答案,所以下课后,越见织恍恍惚惚的,对着题目看来看去。
下节课是历史课,教室里已源源不断进了同学,说笑声渐渐蔓延至前头,越见织只好拿着历史书和试卷挪位。
可就算坐到小牛的位子上,她仍旧在苦思冥想下一步的步骤是什么。
“哇,换位置了,呜呜呜呜又要离开铭哥了!!!”
“呕,能不能不要用八点档苦情剧女主的表情攀着老大啊,你真的很丢人诶。”
回应他们的是一声轻笑:“神经”。
越见织罕见没有太注意后头的吵闹。
她的思绪一直沉浸在数学题中,宛如溺水般,抽不出来,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微不可微的力道,
但还是让对人触碰敏感到不行的越见织抖了一下,
她似惊弓之鸟般抬起头。
视线所及之处,是少年清俊冷淡的脸。
“抱歉,”他端着保温杯,眼皮动了动,“麻烦让让。”
清浅的、白茫茫的雾气笼住他的眉眼,起伏的眉骨沾上点水汽,
越见织克制地收回眼睛,照言退让,窸窣的动静中,低垂的目光看见他的大长腿正经过她坐的木椅子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