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抬手擦掉眼泪,慌乱撇开脸。
这时剧情已经进展到应天良已经知道应朔身份,但派应朔去码头交货。说是交货,其实是场鸿门宴。
如果警方不能抓住机会在那时得到应天良的关键证据抓住他,那应朔去码头之后,基本这条命就会交代在那。
情感上林怀阳不想让他去,明知是死,不想让他赴死。
但是理智上她是警方派来的卧底,从职业身份上,他们这样也是为了以自己的脊梁保护自己的城市,保护更多百姓,让他们能好好的活。
可那是她的爱人啊。
于是安涴紧紧攥住梁束的袖口,仰着脸,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他。雾蒙蒙的根本看不清,但安涴根本不敢眨眼,怕一眨,眼泪就会滚滚而落。他看着也难受。
这好像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没关系啊宝贝”,粗粝的指腹擦过她发红的眼尾,“哥福大命大,还得回来娶你呢,不一定会死呢是不是。”
他居然敢说死。
她又气又恼,直锤他胸口。最后动作渐渐缓慢,她双手攥住他衣襟,额头靠在他的胸膛,眼泪终于止不住,淋漓落下。
这一哭,如大坝开闸放水,根本止不住。
她先是趴在他胸口,而后抱着他,从咬住嘴唇无声哭泣,到最后失声痛哭。
他也低着头,双目赤红,眼泪安静垂落。
过了许久,几乎缺氧要晕过去,他强势制止她。
“别哭了,哥问你件事。”
他弯腰,额头贴上她的,“有件事,到这关头了,你能不能跟哥说句实话。”
她抬眸,抽噎着等他说下去。
他目光往下滑,定在她的小腿上。
喉结滚动,半晌后才哑声开口,“腿现在怎么样了,最近还疼吗。”
她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立刻握住他手腕。
“不疼了,早不疼了。”
她坚定地回答,嗓子却因为刚刚哭泣在发抖,显得没那么有说服力。
果然他目光黯淡下去,他俯身,用掌心小心贴在她的小腿上。
“是不是如果没认识过我,你就能好好跳舞了?”
他低声呢喃着,到最后几个字时几乎听不清。
应朔父亲早早离婚离开,母亲又在他十四岁坠楼。
在他像个流浪狗在街上徘徊时,是林怀阳将他领回家。
温暖他,照顾他。
他们是有过几年温馨陪伴的,尤其在林母的眼皮子底下纯真暧昧,如果老了回想,也颇有一番滋味。
可一切在应天良重新出现后戛然而止。
那天有辆车朝他呼啸而来,林怀阳第一时间挡在他身前,他反应过来时反手将她拽开,但还是晚了。她腿受伤,去医院后医生说她再也不能跳舞。
林怀阳就这样与她做舞者的梦想擦肩而过。
之后应朔一直很自责,尤其是潜回应天良身边后,他没放弃探查,终于发现当年那场车祸是人为的。他更被无边的内疚悔恨包围,在与林怀阳分开的这三年,每个深陷肮脏敌营的日夜,他都在噩梦里度过。
每一晚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被车撞飞,自己却徒劳无力根本救不了她。
在重逢那晚,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欣喜,而是恐惧。
他害怕他会给她带来更多厄运。
她在听到他的问题之后迷茫一瞬,抬眸看他,撞进他眼底翻腾的痛苦。
她这才知道他居然还没走出来。
她低眸握住他的手,将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交握后才哑声开口。
“我那时候的确想专业跳舞,可是梦想一定会实现吗?我小时候还想当宇航员呢,应朔。”
她喊他的名字,“哪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人的想法都是变的。难道你一直因为这件事折磨自己吗?”
他凤眸更红,连眼白都满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血丝。
“可是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你就能继续跳舞了。”
她弯弯唇,泪中带笑,“可是老师也说我身体条件并不适合继续跳舞,你不记得了吗?”
他抿唇,目光沉沉。
“不要自责,既然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要自我消耗呢?”
“那都是别人的过错,更重要的不应该是我们还在一起吗?”
她抱住他,“不应该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要用因为别人影响我们的感情。”
话音落,念完台词,安涴怔愣一瞬从戏中情绪抽离出来,睫毛颤抖着,她缓缓低下头。
额头抵在他坚实的胸膛,感受到他抬手抱住自己,缓缓收紧。
安涴陷入了另一种情绪。
一道闪电劈进脑海,将错落的雾影牵到一起,虽然还是有她看不懂的部分,但她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之前她为什么下意识这样排斥这场戏。
刚刚她每句安慰他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