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五天四夜不短不长的寒假学习营很快就进入尾声。然而,顾盼晴第一夜淋了雨后,便毫不意外,直直病了往后四日。
看了医生吃了药,虽稍有起色,但还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样,与平时又冷又傲的她有了显着的区别。
如此这般,病西施的姿容,总令人恍惚中,好似有更好亲近些的错觉,不再那样遥不可及似的。
眾人皆是不由得将她与魏蔓婉摆至同一个画框好生比较,遂意外发现,其实平时看着既霸道又冷血的顾盼晴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她亦是有家势、有背景、更也才貌双全的顾家大小姐。
除了秉性不纯良外,倒也是一名门千金。
然而,毁就毁在,她目空一切又不可一世的张扬态度,招惹了太多的明枪与暗箭。
人言可畏。
她好似全然不在乎似的。
从南方回程的游览车上,唐文哲正仔细端详药袋上的说明。接连四天不好的天气已然悄悄转好,眼下阳光有些懒散地拨开碎云,摇摇晃晃地落入玻璃车窗内,映在此刻半瞇着眸,瞧向邻座的某少女的苍白侧脸。
唐文哲将药袋反反覆覆翻了一遍又一遍,眼看边边角角都要让他给翻烂了,他还没有要罢休的意思,边翻边往手机里塞很多顾盼晴看不懂的英文字。
前座的佟诗澄察觉后方动静,眼一瞇,头一转,一颗脑袋探出来,眼色挟一簇不可忽视的鄙薄,凉凉道:「唐大夫,你这莫非是要考医学系的节奏啊?」
顾盼晴不病则已,一病则甚难痊癒。
唐文哲翻着药袋,想着会否是处方笺的问题,遂逐个将不懂的专业英文单字丢到手机里去搜寻,冀望能在其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跡。
但显然,他太过看得起自己,也太看得起手机了,处方笺这种专业的东西,岂是随意上网搜就能搜到的呢?
听出佟诗澄语句里的嘲弄,唐文哲沉沉眼,头也不抬,忖度半晌后,正欲开口,却登时被佟诗澄给拦截住。
「好,停。你别回我,我这小心肝经不起你这歹毒的折腾,我自己先投降!」
唐文哲并非那种随意迁怒人的人,但人一旦心浮气躁起来,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眼下的他便是如此,佟诗澄话音才落,就瞧见他那副认真思索着什么的模样,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肯定不妙。
这要让他一开口,她肯定粉身碎骨!
顾盼晴拽了拽口罩,吸吸鼻子,觉着好像空气都进不到肺里似的,有些缺氧,又有些头晕想吐,十分不安适。
她微微拢起眉,想乾脆便这么入睡也罢,却是一道嗓音有些迟疑、又带点抗拒地喊住了她。
佟诗澄闻声转头,便是瞪眼一惊。
果然,又是宋星符。
是了,这女的仿似打一开始就是衝顾盼晴来的,可眼下仔细思来,这几日以来,除去第一天有来找过她的碴,馀下四日倒是十分安分。莫不是忘了?现如今才想起要朝顾盼晴发难?
佟诗澄瞇起眼。
肯定是了。
却不想,宋星符只是就这么攥着一盒劲凉口香糖,然后递到顾盼晴眼前,这样云淡风轻道来一句:「清喉、通鼻、解晕车。」
眾人无不看傻了眼。
静默三秒。
「……别那样看我,我只是怕你吐在车上或是在车上缺氧而亡会很麻烦而已!」
「……你、你还看!爱拿不拿!哼!」
宋星符就扔了三句话,然后作贼心虚似的,手上拎着的那盒口香糖也忘了要落下,身一转,腿一拔,就是让人难以理解地,落荒而逃。
她干嘛落荒而逃?
佟诗澄瞧着那抹仓皇背影,一张小脸都要歪。
然而,让她更歪的还在后头。
「喂。」
佟诗澄闻声,嘴一抽。
这是她唐夫人的声音,是吧?
她望着宋星符背影一顿,却没回头。接着,又听得她唐夫人不冷不热的音调,这样徐徐开口。
「口香糖,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不准你拿走。」
「……」
是了,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气,肯定就是她唐夫人无误!
佟诗澄倒吸一口凉气,觉着背脊后一阵凉。
这几天,她究竟又错过了些什么?
其实那一夜,顾盼晴转身去追宋星符,而魏蔓婉也跟在后头,唐文哲都看在眼底。只是他也不张扬,就这么淡淡回过身,对着两名同桌好友徐徐说道,顾盼晴似乎累了,他带她回饭店休息。当时,佟元二人听了也不怀疑,谁让他生来就是一副不会说谎的好皮囊。
于是,他便跟在这一行人的最后头,拾了顾盼晴不经意落下的手机,抬眼又看见买伞的魏蔓婉时,俊眸也瞥了一眼天,默默也跟着买了把伞。
当晚所有,他在站在远处一一皆目睹,然,却是一声不响。
既不想拆穿魏蔓婉,也不想将自己捲入其中,因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