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场暴风雨,而你站在风暴里。
我着急向你跑去,却把自己也遗失在了风雨苍茫里。
最终,你会在哪里?
而我、又将在哪里?
──顾盼晴。
整节下课十分鐘,顾盼晴与公主们「相谈甚欢」。
当上课鐘声响起,唐文哲温文尔雅之中挟一丝难以察觉却不容置否的霸道,默默伸手攥回还被公主一号拎在手上的化学课本,嗓音不慍不火,态度十分温雅客气,然而出口的话却是摆明充满恶意,却又教人无从反口。
他说:「中庸的人,既无法成为智者,又不屑成为愚蠢的人,最危险的非他们莫属。他们既办不成大事且又讨人嫌,除了给世界添乱之外一无是处。」
唐文哲一段话,顿时堵得从开始到结束都滔滔不绝的公主们一阵语塞。
朝他发泼不是、不潮他发泼又一口恶气憋在心中无法宣洩忿恨难平,难受地很。
佟诗澄足足愣了三秒才会意过来,她差点就踱地而起欢欣鼓舞外加拍手叫好。
能将唐文哲这歹毒心肠给驱策出来,这帮公主果然够表里不一!
静默半晌,唐文哲方才徐徐抬眼,朝哑口无言的公主们笑一笑,又缓缓开口道:「我只是在开玩笑。你们不会真生气吧?」
「……」
话音落,公主们一个个脸上表情变化万千,精彩不胜。
想不到唐文哲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温温顺顺,说起话来却是杀人不见血又针针螫骨。
眼看气氛困窘尷尬,面对唐文哲心平气和却又针锋相对的言词,这群能言善道的公主们此刻居然一句也应对不上。
于是,公主们的首领翩然空降。
「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代她们向你道歉。她们只是想与你们交朋友。」魏蔓婉温顺有礼如是说。
然,她还没走来,唐文哲就已经低眼执笔专注在顾盼晴的化学课本上,继续完成适才来不及完成的化学公式。
魏蔓婉人生头一次被无视地晾在一旁。长长的眼睫眨了眨,不确定他究竟是听见了还是没有。
又过须臾,唐文哲很快演算完成,拍了拍课本将之闔起,递回到顾盼晴手上,才慢条斯理抬眸望向校园女神魏蔓婉。
「你多虑了。」
四字落下,迟来的回应,杀得魏蔓婉有些措手不及。
她以为他是没听见的。因为若是有,她也从没被这般漠然忽视过。
她咬咬牙,面上表情并无起太大波澜,还是那般维持着一贯的和煦微笑,十分大家闺秀地再道:「真的很抱歉。」
唐文哲索性便不再回应,垂眸翻出这堂课的课本。
他的意思其实是、她该道歉的人从头至尾就不是他。并且就连方才的那四个字、你多虑了,也只是为了让场面不要过于难看罢了,其实说来还有些太勉强了,他根本连开口都嫌浪费时间。魏蔓婉如若识相些,这个话题应该早就截止在刚才的那四个字上了。
可惜,魏蔓婉并未通窍到这点,遂只能朝垂眸不语的唐文哲困窘笑一笑。
班上眾同学、连同走廊上看傻的宋星海的小弟们无不屏息凝神。
顾盼晴眼波在魏蔓婉身上流转了一会,便拎着化学课本头也不回地转过身,不再理会这群公主们,包含此刻亟需台阶下的魏蔓婉。
作一个「好人」,也素来不是顾盼晴追求的目标。
魏蔓婉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将其他公主们都散了。
佟诗澄将棒棒糖放回嘴里嘿嘿一笑。
若论起歹毒,据她所了解的「唐家夫妇」来说,可谓是人中翘楚的级别。
漠视起人来,从来不让人失望呢。
正常发挥、正常发挥。
在魏蔓婉尷尬转身后,佟诗澄才小小声窃窃了一句:「哼,放狗咬人,着实阴险。」
经过一年三班这一闹,迅速又将顾盼晴推上了风口浪尖的波涛之中。
「你又出名了。」
元泓澈的慵懒的嗓音自斜后方凉凉飘来,他的目光凝滞在外边走廊往来间有意无意朝里头顾盼晴投去的视线。
「你内键『出名驱动程式』吧?」收回目光,他偏回头望着顾盼晴背影又说。
不知她听见了没有,却是一句也未曾开口,只是埋首专注眼前未完的图纸。班导千求万请,才以让她以「将来座位都与唐文哲在邻座」为条件,与她达成本次新生美术展由她代表班级出赛之事宜。
从前中学因为有秦阔,她遂得了空间,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代校出征,虽然不知班导究竟是从哪调查来顾盼晴过去的资料,不过这结果却是令人满意的。
唐文哲的单车后座是她的,邻座也理所应当非她莫属。
于是,佟诗澄也总是这么说,我们唐夫人的霸道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在顾盼晴身上完全看不到呢。
真真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