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总会自己找到延续下去的办法。
而顾盼晴也总会找到让自己继续缠着唐文哲不放的办法。
就好比当年,她将极光交到他的手上,然后说:现在,你也是我的手下了。
那样理所当然、那样别无二心。
然而,唐文哲呢?
他会否也正在找着什么、让什么东西延续下去的办法?
第二次段考结束的这个午后,顾盼晴边收书包,边望着外头阴霾的天空,想着昨晚练习的钢琴谱,正转身想与后座的唐文哲说些什么,就被人喊住。
「盼晴。」
她抬眼朝声音来源望去,对方面有难色地看着她。
「那个……班导想请你去、去办公室,讨论绘画比赛的事。」
说话的人,正是那个每每晚自习都留到最后的女同学。
她一段话说得吞吞吐吐、囁囁嚅嚅。
顾唐二人互望一眼。
「一起去吧。」唐文哲兀自下了结论。
「……可、可是班导只找盼晴。」
「当心啊。」唐文哲隔壁桌,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跳出来掺一脚,「那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他推推眼镜,接着指了班上几个女生的座位,最后指到眼前的这一位,神秘兮兮说道:「都有问题。」
顾盼晴皱着眉,向来不喜欢他那种说话方式。
太诡异了。
「盼晴!」女同学忽然揪住顾盼晴的手臂,可怜兮兮地哀求:「拜託你跟我走一趟!」
顾盼晴愣了一下,立刻把手甩开。
这也很诡异!
女同学眼巴巴望着她,一副她要是不跟她走的话,就有多不仁不义的模样。
有没有这么夸张?
顾盼晴脑中顿时翻涌那日离开学校、又返回学校时所见到的情景。以及、有个女孩愤而将无辜白蝶踩死时的神情。
她忍不住一阵作呕,无力地往椅子上瘫坐下,然后抬眼,笔直朝女同学望去,「我有点不舒服,能改日吗?」
「这、这……」女同学看起来十分为难。
隔壁男同学已然收好书包,又推了推眼镜,临走前再落下一句意味不明:「这浑水我可不淌,先走了、掰。」
教室内的学生们纷纷散去。
独留顾盼晴这个角落还在大眼瞪小眼。
直到人都散尽,唐文哲才代替顾盼晴开口:「有人威胁你吗?」
一针见血。
女同学惊讶地望着他,愣了好久才赶紧七零八落地矢口否认。
顾盼晴瞇起眼,鄙视地盯着她。
鬼才信。
「行。」唐文哲冷静接受了她的答案,接着一把拉起顾盼晴,「那就没问题了。我们先走了、保重。」然后他们头也不回地朝外头走去。
顾盼晴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扯,连忙拉起自己书包,半句话都没来得及开口。直到走至脚踏车棚后,她才终于缓了过来,不可思议望着正在牵车的唐文哲。
这种鬼话……他也信?
「你发什么呆?」唐文哲已经牵好车准备跨上,「纪爷爷在等你。」他提醒。
「……你信她?」顾盼晴跟上他,续道:「她分明在撒谎。」
「不信。」唐文哲停下来,示意让她上车,「但是她自己都没有寻求协助的意图,别人用什么立场去帮她解决这件事?」凉风拂过,有些吹乱了他的头发。
就跟纪春花的事是同样道理,他起初也是没有要管的意思。
只是……
「所以就放任她自生自灭?」顾盼晴侧坐在脚踏车后座,行过颠簸路面时,她不稳地去拽住唐文哲制服的两侧。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天边的夕阳馀暉、以及风颳落树叶的簌簌声。
唐文哲彷若无事地专注骑着他的脚踏车。
自生自灭?
其实那倒也不是。
这件事比起纪春花那件确实严重了一点。
一个是自身贪慕虚荣。
一个则是受人胁迫、无能为力。
只是,如果那位女同学方才不来找顾盼晴,没有想把无辜人拖下水的话,他或许就不会放任不管。
尤其,她找的人是顾盼晴。
隔週,星期一的早晨,顾盼晴背着书包定格在教室门口。
「借过。」
对于挡路的人,她自认口气已经算是极好的状态……虽然其他瞧见这一幕的人都觉得她好像要杀人了。
「都说你是流氓,想不到你真的见死不救到这种程度。」
顾盼晴皱起眉,没听懂对方想表达的,但是那一身菸味薰得她很难受,「滚。」理智断掉前,她下最后通牒。
居然有人一早就找死?
眾同学摇头,两位都是从前国小鼎鼎有名的麻烦人物,如今终于要槓上了吗?
「元泓澈。」顾盼晴嫌恶地往后退一步,与不速之客迎面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