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开着瑞福四在路上飞驰,他的心噗噗地跳,简直就要蹦出胸口了。这几天来的遭遇,就像从鬼门关前走过一回一般。他从没有这种生死一线的经歷,就连红尘刚降临时都没有现在感觉得那么悸动。
梁毅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这回不敢把车子停在公寓的大门前了,而是将车子开入了地下车库,停在自己的停车位上。梁毅进了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发电机关掉,免得晚上公寓亮起灯光,引狼入室。事实上梁毅不在的这几天,发电机的煤油早就烧完了,但他为了保险,将发电机的油路切断,以防万一。
梁毅心里很清楚,他的一念之仁放过了皇上,很可能后患无穷。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回仓库给皇上补一枪了。他看了看手上的左轮,梁毅虽然从来没有玩过枪械,但手枪的基本知识还是有的,尤其是左轮手枪,电视电影里常看到,枪膛是可以转的,总共六发子弹。梁毅数了数,六发子弹都在。
梁毅回到了家中,又饿又累,随便抓了一包乾粮胡乱吃了,进入卧房倒头就睡。他知道自己暂无危险,儘管自己曾说过家住高桥公园附近,但公园幅员辽阔,周围公寓楼房不下百家,他家的公寓又并不紧邻公园。他认为皇上就算要找他寻仇,一时半会也找他不着。
梁毅这一睡直到天黑了才醒来,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梁毅摸索着来到阳台上,极目向仓库那儿望去,也看不到任何灯光。他想皇上吃了四颗安非他酮,说不定可以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梁毅在黑暗中也没做什么事,胡乱摸了些食物来充飢,就坐在阳台上发呆,细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梁毅到现在还搞不懂,皇上不过一个高中毕业生,怎会变得如此邪恶暴戾?而大臣又怎会变得如此懦弱孬种?难道说这世界毁了,人类的劣根性就暴露无遗了?梁毅又想到钟老师夫妇,竟被自己教过的学生活活害死,这个世界实在太没天理了!梁毅现在已经有点后悔,没有狠下心来一枪毙了皇上。
梁毅不记得在阳台上坐了多久,也不记得何时回寝室睡觉的。只是他正在梦中,回到了商业银行,看到美丽的段菱菱还好端端地活着,正高兴地要上前攀谈时,就看到地下保险库的大门不断地关上又打开,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梁毅从梦中惊醒,侧耳倾听,发觉砰砰砰的声音是从阳台那儿传来的。梁毅顿时睡意全消,一跃而起,奔到阳台前,躲在窗帘后面向外瞧,声音似乎是从高桥公园那儿过来的。由于他家并不紧邻公园,前面还隔了一栋三层楼的公寓建筑,从阳台这儿看不到公园的情景。
梁毅拿了望远镜和左轮手枪,出了家门爬上顶楼的露天阳台,躲在阳台边上围栏的后面向公园望去。这阳台楼梯的出口处是一个小小的砖造门楼,和阳台边上的围栏间有一点空地,梁毅就缩身躲在那儿。
皇上站在公园入口处,一块刻着高桥公园的大石碑面前,正拿着那把大型霰弹枪,对着四周公寓的门窗乱射,玻璃破碎的声音夹杂在砰砰砰的枪声中。那辆军用吉普车就停在皇上身后不远处,将军和格格站在车旁,格格双手捂着耳朵,将军则冷眼旁观。大臣却不在场。
皇上射完一轮后,又对着周遭的公寓高声怒骂。由于距离稍远,梁毅听不太清楚皇上骂什么,但猜想一定不怎么好听。梁毅用望远镜仔细地看吉普车,确定车内无人。梁毅心下不禁凛然,大臣不在场,会不会被自己那一拳凤梨罐头给打死了?梁毅回想自己当时出手确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砸在大臣鼻樑上着实不轻,但想了不起把他鼻樑骨打断了,应该不至于死人才对。梁毅又想,会不会皇上迁怒于大臣,将他关在天牢里了?
皇上开枪叫骂了一阵,见四周毫无反应,儘管一肚子气,看来也只得鸣金收兵。没多久就见皇上等三人上了吉普车,开出公园离去。梁毅心中暗笑,这种示威法就想引老子出来,未免太小看人了!
梁毅心里清楚得很,躲在公寓里做缩头乌龟是最安全的。一但到马路上对决,以一打三不说,左轮手枪的射程和威力当然不是霰弹枪的对手,瑞福四也跑不过军用吉普车,所以一出去就是送死。皇上到公园来示威,就是想引梁毅现身出手,梁毅当然不会上这个当。
梁毅也不担心皇上会到公寓里来搜。高桥公园周遭不下百家公寓大楼,一栋栋搜去旷日废时不说,而且对皇上而言危险重重。皇上若进了公寓,那就是梁毅身在暗处,而皇上在明处,拿不准在某个角落就会遭到梁毅的伏击。皇上知道梁毅带走了一把左轮手枪,在公寓近距离的位置,手枪就是致命的武器。梁毅只要伏在某个角落守株待兔,等皇上经过给他一枪就行。皇上很聪明,疑心又重,绝不会做这种傻事。
梁毅知道皇上聪明,所以聪明人只会做聪明事,将自己摆在有利的位置,而不会贸然涉险。对皇上而言,大马路才是他最安全的地方,距离远,左轮手枪射击不到。梁毅左轮手枪只有六发子弹,而且一击不中,就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位置。所以只要不太接近马路边的建筑,皇上就不必担心被梁毅伏击。
梁毅当然也很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