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梁毅根本无法入眠,他躺在仓库地板的一块破床垫上,离那滩血跡不过一步之遥。整个晚上梁毅都在想着钟老师死前的惨状,并苦苦思索如何才能逃出这个牢笼。他自忖以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脱逃的,一定得找帮手。将军和格格平常根本没有接近他的机会,他唯一的帮手还是大臣,虽然他心中觉得大臣这人懦弱无能,可是除了大臣他也别无选择。梁毅认为无论如何还是得从大臣身上找到突破口,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极端小心,稍有差池就可能送命。
梁毅也察觉今晚不只他一个人失眠,儘管仓库的灯大部都熄了,只留了走道的几盏灯照明,梁毅还是能就着一点点亮光洞察仓库内的一切。那个高高在上躺在龙床上的皇上就没怎么好眠,梁毅看他整晚辗转反侧,几乎没有一刻静下来过。即便是稍有安静的时候,梁毅也没听到皇上打呼,有没有睡着都不知道。很显然皇上虽然逞凶杀人,事后更装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内心的衝击还是很大的。至于其他几个人有没有入睡,梁毅根本不感兴趣。
的反驳道:「歷史上的奸臣,都指天道地说对皇上一片忠心,却在背后做尽坏事。崇禎皇帝的宠臣周延儒,天天都说对皇上忠心耿耿,怂恿皇上杀了忠臣袁崇焕,结果明朝灭亡时,第一个背叛崇禎的就是他。」梁毅引经据典,摆明了大臣就是奸臣周延儒,自己则是袁崇焕。其实梁毅没把歷史读通,要杀袁崇焕的本来就是崇禎,周延儒只是顺从上意而已。何况周延儒后来因为谎报战功欺君,被崇禎赐以白綾,根本没能活到明朝灭亡,更遑论背叛崇禎。但梁毅命悬一线,哪管得了这些歷史典故?他也赌皇上和大臣都没好好读书,崇禎和周延儒名字大概都听过,至于细节他们根本不知道。
大臣不假思索,急急辩驳道:「皇上明鑑,臣绝不是,是周,,,年,,,如。」
梁毅听了不禁心中暗笑,大臣连周延儒是谁都不知道,还讲错了名字。于是打蛇随棍上,顺水推舟地说道:「你说你不是周延儒,你的意思那皇上就是崇禎了?」
梁毅这句问话根本就是耍无赖,但梁毅此刻就是要打泥巴仗,弄得大家一身泥,让皇上弄不清楚谁清谁浊最好。
大臣听梁毅此言,更加惊慌无比,结结巴巴地说道:「臣,臣不,不是此意。。。」但显然脑筋转不过来,不知如何接腔,心中一急,便指着梁毅的鼻子大骂道:「你,你这奸臣。。。」说完又转头对皇上道:「皇,皇上,不可听信奸臣之言,不要中了奸臣的诡计。」
梁毅此时心情已经稍微平定,看大臣一脸慌张,便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英明,我是不是奸臣,有没有耍诡计,皇上难道看不出来?要你替皇上做决定?难不成你比皇上英明,皇上看不出诡计,辨不出忠奸,你却分辨得出?看来你比皇上还能干,要不你来做皇上,让皇上做大臣?」
梁毅此话其实已到了无赖的地步,分明是在挑大臣的语病。梁毅自幼口才一流,大学时代还是復旦大学的辩论代表,这种诡辩的技巧此番派上用场,可谓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臣显然已经乱了方寸,突然之间扑通一声双膝落地,对着皇上猛磕响头,大声说道:「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鑑,请皇上明鑑,请皇上明鑑!」到最后几乎要哭出来,一个劲儿地叩头如捣蒜。
梁毅万没想到这个大臣骨头竟然如此下贱,鄙夷地讽刺道:「果然是典型的周延儒!」他还是儘量把周延儒和大臣连在一起,藉以离间皇上大臣两人。梁毅读过柏杨的「中国人史纲」,对中国朝廷上的二分法印象深刻。也就是当两个党派在斗争时,使用二分法,先将自己一党归于君子系统,再把敌人一党归于小人系统,然后便用各种正理歪理颂扬君子贬抑小人。这种二分法只论敌我,不论对错。梁毅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把大臣归于小人系统,自己自然是君子系统,皇上当然是亲君子而远小人,如此胜算自是大大增加。
梁毅撇眼见皇上瞪着地上的大臣,脸上神色越发阴沉,心想自己的诡辩之术果然奏效了。梁毅心想,皇上虽然是个恶霸,但没读过什么书,又不善言词,这种二分法他如何晓得?皇上那么霸道,又怎能容忍大臣比自己还要英明?只要皇上失信于大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冷不防听皇上哼了一声,简单地说了四个字:「伶牙俐齿!」
梁毅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鐘,看皇上的眼神是望着自己,才醒觉这四个字是衝着自己来的。
梁毅心头不禁打突,还没想好要如何回应,皇上已经开口道:「他,,,」说着用上了子弹的左轮手枪指着趴在地上的大臣,继续说道:「他怕我,而且怕得要死。给他机会他都不敢反我。可是你,,,」说着用左轮直指梁毅的面门。
梁毅顿觉自己命已去了半条,只听皇上继续说道:「你不同。你是科技新贵,年龄又比我大了十来岁,怎么可能服我这个高中留级生?你被我关押在这里,怕是无时无刻都在想如何逃走。你说大臣会背叛我,我不信。说你会背叛我,我百分之百相信!」
梁毅一颗心顿时跌到谷底,他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