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自己酿酒的技艺。
大哥好酒,她要给他酿全天下最好喝的酒,让他以后爱喝的佳酿,都出自她手。
酿酒不是一天就可以参透的学问,半日功夫自然传授不完,解萦只是听了个大概,已至薄暮。祁栎看天色渐晚,也不再留着解萦授课,让她趁着天还亮,赶紧回住处。
才出了祁跃家门,解萦就本能发起抖。
白日来找师傅时,因为心里装着机关术,她什么也没多想,来找祁跃也是如此,因为心里装着大哥,她甚至意识不到其实她是一直在竹林里走。夜幕时分的竹林尤为可怖,即使她在拼命地想着大哥,那笼罩过她的绝望似乎又在铺天盖地地往下压,她能闻到林中的浓郁血味,仿佛不远处就有亲人支离破碎的尸首等着她。
眼前黑了又黑,解萦糊了满脸的泪,不知方向地溃逃着。恍惚间,她在一团漆黑中隐约看到了星点光亮,那一点光芒就像是救命稻草,她拼了命地朝那光点飞奔而去。又是一个恍惚,她窜回了竹林大道。
有了不夜石灯笼做装点的大道,分外明亮。
道路两侧的灯笼式样,她很熟悉。有金鱼,有燕子,有桃花,有元宝每天夜里,她亲眼看着它们如何从大哥手里诞生,又是如何移交到自己手里,给它们糊上合适的布面。
泛着盈盈光辉的竹林暂时压住了对她穷追不舍的可怖,她身后同样传来了沉重声响,一个男人从解铃居士所在的竹庐方向快步而至,颤抖着一把将解萦搂在怀里。
来人自是君不封。
他身后不远处是被他丢在路上木板车,车上还放着数十个灯笼。
丫头,你到哪儿去了?大哥找你找了半天,生怕生怕你君不封语不成句,声音里甚至带了些许哽咽。
那追赶了自己一路的可怖终于到了头,解萦彻底卸下心防,在她的光明怀里闷声痛哭:我想给大哥酿酒,就去找祁叔叔学习,可出来后天就黑了
小姑娘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君不封亦是一句苛责的重话都不敢说,他把女孩抱起来,带着她挂了一路的灯笼。两人点亮了祁跃住处所在的小道,又在其他几位能人异士的住处附近挂好灯笼,这才在星光与灯火的陪伴下,一起回家。
回家路上,君不封还让不时抽噎的解萦猜猜,他又给她准备了什么小惊喜。
解萦断断续续地痉挛着,却还在锲而不舍地猜,可直到回家,她也没猜出大哥又搞了什么新奇东西。
这一日,君不封终于在院里给解萦挖好了一个小地窖。
挖好了地窖,趁着时间充裕,他去找了二长老,把自己这边的意图一说,很轻易就讨要来了数块不夜石,他也就一个人拖着车,走了一路,挂了一路灯笼。
可这一路上,他一直没有看到解萦的身影,灯笼挂到了最后,他也慌了。
庆幸的是,赶在自己崩溃边缘,小丫头竟神迹一般重新出现在大道上,而且她迟迟不归,不是什么别的原因,而是为了替他酿酒,向祁跃请教酿酒之术。
小丫头心里时时刻刻都装着他,君不封很是感动。待参观完地窖,他牵着她的手回屋,打趣道:看来我这地窖挖得也是时候,等以后酿得酒多了,年头长了,大哥就终日腻在这里,天天蹭你的酒喝,让你看到我就烦。
想着地窖被酒罐塞满后的样子,解萦笑着摇摇头,有些怅惘又依恋地抱住他:我才不会觉得大哥烦。
入谷(四)
因为触及到过往的梦魇,即便在大哥怀里竭心尽力地痛哭了一场,夜里躺到床上,渝州竹林里的斑驳血影还是不时在解萦眼前晃。
她在噩梦深处沉堕,竭力呼喊,希望能有人听到她的求救。
君不封正在吊床上打盹,听到小姑娘那边短促的尖叫,他吓了一跳。后面听出解萦是在做噩梦,他干脆扯了个矮凳,握着小姑娘的左手,在床边守着她。
掌心的瘠薄温度许是给了她不少安慰,解萦不再发抖,不再呜咽,只是偶尔会对着空气挥拳正中君不封鼻梁。君不封夜里挨了小姑娘几通狠揍,也只能在她身边干熬。
在他的陪伴下,噩梦悄然远去。出了一身冷汗后,解萦从梦中惊醒,睁着眼发了会儿愣,转头一看,至亲至爱的大哥居然就守在自己床边,握着她的左手睡得人事不知。解萦心里一暖,小心分开他披散的长发,冰凉的手掌才贴住他温热的脸颊,君不封就醒了。
看她形色憔悴,男人疼惜地替她拭去额角的汗水,又问她要不要请个病假,在家休养一天。
解萦低垂着眼睑,摇摇头。
君不封叹了一口气,起床为解萦做早餐。
解萦洗漱干净了,去院里问他自己穿哪套衣服去见同门比较好,君不封忙里偷闲,在解萦的几件衣裙上扫视了一圈,最终还是选了她最先选中的绀紫色衣裙。其他颜色在他看来,要么过于厚重,要么稍显轻佻,唯有这件衣裙既显出她的娇憨,又衬出了她的不凡。
三两下扫完了自己的早餐,君不封亲自为小姑娘编发辫,还特意为她系上两个雪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