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惶恐不安,拉着秋月追问,“赵千俞呢?他如何了?”
秋月如实道:“睿王殿下在隔壁屋子,尚未醒来,三名太医还在竭力救治。”
“他不会有事的!”
梁嬿低喃一句,神色恍惚,穿上鞋子便急急往屋外去。
“殿下!”
秋月忙不迭从架子上取来披风,疾步跟上去,将那披风披在梁嬿身上。
此时已快天亮,睿王府烛火通明。
事情闹大,自然是惊动了武宗帝和顾皇后。
梁嬿单披了件披风急匆匆去到隔壁屋子,刚踏进门槛就瞧见一屋子人。
帝后、赵千瑮夫妇、顾昀、还有长公主府上的那三人。
梁嬿匆忙下只穿了件中衣便出来了,她下意识拢紧披风,裹住身子。
尹况是第一个处理赵千俞伤口的人,迎了过来对梁嬿说道:“伤未极心脉,有很多木渣掉落在他伤口里,清理的时候花了好阵功夫。血止住了,但他因失血过多尚在昏迷。”
“何时能醒来?”梁嬿小心翼翼问道,既担心尹况说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又期盼着他要说出来的话。
尹况摇头。
醒了,便救回来了;
倘若一直高烧不退……
一切尽在不言中,梁嬿没等到尹况的下一句话。
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天在此刻塌一样。
左臂的刀伤,背上的仗伤,胸膛的刺伤,一处比一处严重。
梁嬿踉踉跄跄朝床榻去,床上的男子平躺着,面色惨白如纸。
看着看着,梁嬿眼眶红了,眼泪大滴大滴砸下来,心里祈祷着赵千俞快些醒来。
只要醒来,她就彻底原谅他了。
他们一起回姜国,他提亲,她嫁予他。
武宗帝在内侍第三遍催促时才动身回宫准备上朝。赵千珩心肠歹毒,害兄弑|兄,被武宗帝赐了毒酒,而淑妃纵容其子,遂褫夺妃位,送往永巷,终生不得踏出半步。
赵千珩伪装多年,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皇后在赵千俞身边守了一天一夜,赵千俞仍旧没醒,她忧心操劳,站起身时险些晕倒,被武宗帝强行带回了宫里。
太医院的医术精湛的医官全到了睿王府,一进偏殿便是浓郁的药味。
少帝派来接梁嬿的护卫在赵千俞昏迷的第二日抵达都城。
梁嬿前阵子每日都盼望着姜国的人来,但她现在提不上一丝喜悦,寸步不离守在床榻边,死气沉沉。
赵千俞尚在昏迷,一入夜便频频高烧,一烧起来便需要两三个时辰才退下去。
在赵千俞没醒来前,梁嬿哪也不去,回姜国的日子推迟了。
“今天早上雾气弥漫,一推开门白茫茫一片。长乐被冷得整个上午都在炭盆边取暖睡觉。不过现在白雾已经散去,太阳暖暖的。你起来,陪本宫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梁嬿在床榻边坐下,握住赵千俞不温不热的手,同他聊着每日发生的事情,仿佛他能听见一般。
然,不论她说多少句,赵千俞也没有睁开眼睛。
日子一天接着天过去,院子里的梅花一日比一日开得盛,天也一早一晚越发寒冷。
相比梁嬿醒来后看见赵千俞的第一眼,他惨白的面色红润了些,也慢慢有了点点血色。
“少帝派的人来了,欲接本宫回去,但是本宫决定留在都城留几天。本宫便再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再不醒来,本宫就回姜国去了。”梁嬿在赵千俞身边絮絮说着:“回去立刻招亲,不给你丝毫机会!”
梁嬿眼眶红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在姜国时,十七总是拿受伤来博取她的同情,让她多看几眼,如今她日夜守在床边,他也是时候醒了。
傍晚的时候,白晃晃的天飘起了绿豆大小的飞雪。
南朝冬日的初雪。
梁嬿立在窗边,看着纷飞的细雪,一阵惆怅。倘若这时赵千俞醒来那该多好,他们能一起赏雪景。
喂赵千俞喝罢药,梁嬿把空碗给秋月,她如往常般在床榻边守着。长乐在梁嬿足边蹭来蹭去,想要梁嬿抱。
长长的尾巴在梁嬿脚边扫了扫,喵喵叫了几声,梁嬿还是没有要抱它的意思,长乐厌厌,离开了梁嬿身边,在暖炉旁舔了舔前爪,缩成一团趴在地上睡觉。
殿中静谧,梁嬿偶尔听见窗外飘雪的声音,雪渐渐大了。秋月从殿外打了盆热水回来,说雪压弯枝头。
闻言,梁嬿心想明日院中定是堆满积雪,推开窗户便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清亮的目光满怀期待,梁嬿眼神从窗户上挪开,再次回到床上尚未醒来的赵千俞身上,一时间,她眼底暗了些许。
梁嬿趴在床沿,下颌垫在手背上,满目忧愁,只希望赵千俞今夜莫要再高烧了。
这三晚,他每每入夜都会发烧,浑身滚|烫。吓得梁嬿不敢轻易入睡。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