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不需要本官告诉你吧?如果本官看见他参加了会试!小心你脑袋上的乌纱帽!”
唐孟扬低垂着脑袋,答:“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办。”
唐孟扬也是没了法子,他三年前因觉得林子葵年纪小,性子纯,心中不忍,保住了一次林子葵的性命,甚至花银子买通徐党的下手之人,没有真的让林子葵瞎了。
可这第二次,只能让他瞎了。
好巧不巧,唐孟扬正在焦虑该如何是好,林子葵就来了。
他在给林子葵的茶水里,放了迷药,等夜深后,唐孟扬就悄悄进了他的房间。
林子葵完全失去了意识,大约是做了美梦,神态很舒缓。唐孟扬想起方才他用膳时,提到过肖府二姑娘。
说肖大人让他来,大约是商量婚事的。
所以林子葵心里很欢喜,吃饭也多吃了一碗。
现在唐孟扬一手拿着一根绣花针,他站在床边,始终是不忍心。
“贤弟,你莫要怪为兄,为兄不这样做,你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他单手扒开林子葵的眼皮,拿着绣花针的手,颤抖着缓缓下落。
针尖接触到他薄薄的眼球表面,向下压了压。
唐孟扬别开了脑袋。
林子葵毫无意识,连痛都叫不出来。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吱呀——”的一声响。唐孟扬慌张下将针在他瞳孔上划了一下,继而遗落。
他倏然躲藏一旁,便看见一个佝着的身影,那人提着灯笼,脚步小心翼翼,一露脸,居然是他!
唐孟扬立刻将自家男宠抓出了林子葵的房间:“平乐!你这是做什么!”
平乐惊魂未定:“爷,你为何……”
“爷的事你少管,”他寒着脸,让男宠回房间,“我的话你都敢违背!这半月你都不许出院子!再犯一次,将你发卖了!”
平乐被赶回院子,唉声叹气,心道自家大人半夜出现在林子葵房中,还能做什么?多半是想乘虚而入,将人给办了。
林公子,可怜人。
翌日晨起,林子葵脑中有些不清醒的昏沉,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闷,他睁开眼,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忍不住揉了揉。
好疼。
疼……
他难受地闭着眼,伸手去摸索昨夜放置妥当的叆叇,然而,却如何也摸不到。
叆叇呢?
他有些急了,坐起身来四处摸索寻找,最后他跪在地上,终于,摸到了裂成几瓣的,只有框架还是完整的叆叇。
林子葵的手指停顿住,半晌,有些颤抖地,将那些碎片捡了起来,眼睛的刺痛感,让他睁不开来,这种感觉很像当年那一次,若不是那次唐兄突然出现,制止了对他施暴的人,及时带他去看了郎中,林子葵恐怕已经是个瞎子了。
那时唐孟扬告诉他:“贤弟,听为兄一句劝,不要螳臂当车,那些勋贵,你惹不起!若是你硬要去鸡蛋碰石头,只有死路一条,你的命不轻贱,你书童年纪还小,你若出事,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的小书童?贤弟,好好活着,离开金陵,再也不要来了。”
在林子葵眼里,唐孟扬决计不算是坏人。
诚然他加入了徐徽朋党。
林子葵一只手攥着叆叇的碎片,心底的难受漫了出来,这是二姑娘送给他的,这样珍贵的东西,怎么会碎了……
他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地上摸索着,慢慢,竟然摸到一根细小的针。
林子葵屏住了呼吸。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唐孟扬的声音:“怀甫贤弟,你醒了吗,为兄要去上朝,肖大人如今是户部郎中了,也和我同朝,若你要见他,等我回来后送你去可好?”
他声音不大,充满体贴意味,林子葵低着头,飞快将那根针插进衣袖中,拿着叆叇撑着地起身:“唐兄,我起了,可否进来一下?”
“贤弟?”唐孟扬推开门,瞧见他狼狈的样子,也是难受:“贤弟,你这是……”
林子葵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我的眼睛有点不舒服,叆叇也不小心打碎了,可否劳烦唐兄,将我先行送到肖府……”他若现在拆穿,能不能走出唐府,还不一定。
“好好好,为兄这就送你去肖府!”
一想到待会儿林子葵会被肖大人要求退婚,唐孟扬心头叹息一声。
这样的才子,怎么偏偏得罪了徐卓君那种小人。
林子葵面上不露声色,跟他出了府。
两人刚一出府,附近盯着唐孟扬的两个探子,就回去禀报了:“徐大人,这个唐孟扬果然有问题,那个淮南解元林子葵,居然夜宿他的府上!”
徐卓君一声冷笑:“唐孟扬,这是想害死我们大家,真是个贱人,这个林子葵留不得,他是个祸害!若真让他考上进士,在殿试上告御状,我爹的颜面往哪搁?!”
探子:“那就……弄死他?”
徐卓君摇头:“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