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都来看了,有说是毒药的,章太医推测是一种蛊:“约莫是下在御膳之中,蛊虫磨成粉末后,融进食物,进肚后再产卵,因着不会立刻发作,也难以提防。”
萧太后:“那该如何是好?!”
章太医道:“种蛊容易解蛊难。若是有此道中高手出马,想必才能药到病除。”
“种蛊高手……快,快派人去云南!务必找到蛊王!”
然而一月后,杳无音信,萧太后突然想到了自家弟弟萧复。
宇文铎哭闹如同孩提:“母后,萧复呢!舅舅!母后,儿臣要小舅舅……”
萧太后只好宽慰他:“定北侯进京遇刺,受了重伤无法动弹……”
“来人……送朕出宫,朕去找他,朕求他!当年将他发配关内,是朕做的太绝了。”
宇文铎双目眼珠突出,满脸青筋都暴起,发抖的模样筛子似的:“让他去找蛊王……给朕找来!啊!母后,儿臣,好痛苦……”
蛊王踪迹诡秘,不过,萧复自幼是在云南王府长大的,他幼时被人掳走,得蛊王相救,因而结识。
后萧复的祖父云南王中了奇蛊,命不久矣,便是萧复寻来蛊王,花费七七四十九日,替祖父解了蛊。
萧复敢扇皇帝巴掌,一来是他身份尊贵,是皇帝的长辈;二来,他是半个江湖人,身上有江湖气,三教九流的做派,并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宇文铎为他的行径感到耻辱,偏又忌惮,有身边宦官支招,便想方设法,逼萧复去镇守关内。
萧太后也说过他,做事太绝:“萧复他毕竟是你舅舅,就算他比你大不了两岁。”
宇文铎却说萧复是心腹大患:“他背靠昌国公府,富可敌国的云南王府,母后你是他的长姐,他不将朕放在眼里!若他一日看朕不顺眼了,想坐朕的皇位怎么办?”
萧太后说:“不会的,他是你长辈。”
宇文铎:“可他也是云南王府的人!”
云南王,先皇最想除掉的藩王,却又是扶持自己坐上皇位的功臣。
七年后的今日,宇文铎开始急着要萧复,赤红双目吼:“母后,朕要微服私访!去寻萧复,让他将蛊王给朕找来!”
他这一发作,也就一两日,却仿佛命都去了半条,半死不活地躺着,气都喘不匀。
“皇帝出宫,可不是小事,若让人发觉此事,可就……麻烦大了。”萧太后暗自摇头,“此事只有你我,章太医,几个贴身太监宫女知晓,这些个太监宫女,都已处置,也只留了章太医一命。皇儿放心,母后马上借口祈福出宫,定让你舅舅替你找到蛊王!”
一扭头,萧太后表情却惆怅了起来。
“为何,偏偏去的是行止观……”
行止观,洗心堂。
林子葵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翌日晨,天蒙蒙亮时,墨柳先醒了,像往常那样给林子葵打了一盆水来,水是山中泉水,触手冰凉,林子葵被凉水浸得清醒了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墨柳为他披上灰兔毛的披风:“公子,山中冷,小心别着凉了,咱们带的衣服少,是不是得下山去购置两件?”
林子葵摇头:“过些时日再说吧。”
“哦。”墨柳迷迷糊糊间,想起昨日之事:“对了公子,我昨日去东客堂探查,你说我被肖姑娘的人发现,还把我打晕了,后来就回来了,那肖姑娘的事,公子可有跟她说清楚?”
林子葵叹息:“她似乎并不愿退婚。”
“您叹气作何,这不是好事么!那肖姑娘是不是美若天仙?”
林子葵迟疑了下:“天仙下凡,只……和寻常女子,不大一样。”
“哪里不太一样?我昨日都没见到。”
“她……比我高,”林子葵比划道,“比我壮,比我俊朗,挺拔。”
墨柳脸色越发蹊跷,天仙?
“您这说的是男子吧?”
“不,她是女子,只是颇为喜欢男装。墨柳,若你见了她,万不可冒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二姑娘生得比男子还高大,声音并不娇柔,也并非她所愿。”
墨柳挠头,应了声。
林子葵不言了,埋头将漆黑的蒙眼布带上。这是他的习惯,白日避光出门,减少用眼。
在观中用过早饭后,林子葵便去了行止观的文昌殿,他脱下披风,跪在蒲团上行了完整的祈祷仪式,烧香求了功名,然后又绕到观音殿中虔诚地摇了一根观音灵签。
“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忠正帝王宣。”墨柳念签文给他听,喜道,“公子,这第一签肯定是个上上签!”
解签人是个六十来岁的坤道,接过签后,脸上露出匪夷之色:“这是哪位的签?”
“我家公子的!”
林子葵拱手应道:“道长,是在下抽的。”
坤道打量他:“你是问功名,还是姻缘?”
“功名……和姻缘,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