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
一人举着火把走出城池,火光照亮了这人脸上的惶恐和不安,目光警惕地四处张望,担心冷箭射杀,赶紧操着不太熟练的唐语大喊道:“不要射箭,在下奉右帅之命过来和谈投降事宜。”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传开,在月色下格外诡异。
将士们并不知道城内如炼狱,疑惑地面面相觑,这是要和谈?
就这么打赢了?!
大家好奇的盯着走来的人,没有再出手。
来人松了口气,加快些脚步,一边继续喊话,这时候被射杀就太冤了。
消息很快传到秦怀道这儿,秦怀道不屑地冷哼一声,还以为头铁,要堵死陇右道,死战到底——就这儿?
投降就投降吧,正好汉州需要劳工!
带去打突厥也不错,免费炮灰不要白不要!
心思闪过,秦怀道瞬间就将吐蕃降军的未来安排的明明白白,命令放行。
来人匆匆上前,恭敬的将金刀双手捧过头顶,以吐蕃的最高礼仪投降,一边说道:“这是右帅的金刀,我军愿降,请汉王网开一面。”
金刀在吐蕃和突厥人眼里代表权势,类似于虎符、帅印。
罗武接过金刀,在一旁警惕地盯着对方,以防万一。
秦怀道漠然问道:“本王只允许你们无条件投降,沦为奴隶,可愿意?”
“谢汉王恩典。”对方感激地答应道。
战败了沦为奴隶对于中原人而言或许太残忍,但对于崇尚强者为尊的吐蕃和草原民族而言却习以为常,就像本该如此。
秦怀道反而被对方一点都不挣扎的态度整不会了。
沉吟片刻,秦怀道不放心地继续说道:“所有人放下武器,用绳子相互捆好双手,排着队从东门出来,否则再次发起空袭,一个不留,去吧。”
“谢汉王!”对方感激一礼,转身去了。
等对方走远些,秦怀道看向罗武:“传令下去,做好再战的准备,不可松懈。”
战场凶险,不仅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万一诈降呢?
“遵令!”罗武会意的点头,急忙派人去传令。
“希望别耍花招。”
秦怀道再次看向前方城池,如果敢诈降,不介意全部杀光。
没多久,前方城池出现大片火光,无数人举着火把缓缓走来,罗武不放心,亲自带着几人跑上去查看,见一个个双手捆绑,串联在一起,没有携带兵器,颓废、沮丧,毫无战意,不似诈降后松了口气,迅速返回禀告。
秦怀道听到消息并不放心,警惕地派人上去查看捆绑是否结实,再指定到一个区域蹲着,不准乱跑,不准交头接耳。
战场上,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大批吐蕃军缓缓过来,在规定区域蹲下,等待着命运安排,一个个沉默不语,茫然,空洞,麻木。
秦怀道看到这一幕依然不敢大意,示意罗武近身,低声叮嘱道:“派人去其他三道门传令,说明情况,要求各抽调一半弓箭手迅速赶来盯死降兵,以防万一,剩余人马等吐蕃军全部出城后迅速进城,搜救百姓,抢救粮草等物资。”…
“明白。”罗武赶紧去安排。
吐蕃军还在不断走来,沉默无声,如一具具行尸走肉。
特战师,辎重对全都散开了围上去,虎视眈眈地盯着,以防万一。
近卫团的人则冲上去近身检查绳子捆绑情况,防止有诈。
没多久,有近卫押着几名吐蕃将领过来,为首之人年纪老迈,步履蹒跚,脸色颓败,正是右帅莆敏斯。
秦怀道打量着莆敏斯不语。
莆敏斯也打量着秦怀道,心情复杂,想起当初的雄心壮志,原以为可以扬名天下,殊不知是噩梦的开始,十万精兵一夜之间惨败,损失过半,对方却一兵一卒都不曾进城,损失几乎为零,这打法简直骇人听闻。
萧瑟、落寞、无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好一会儿,莆敏斯压下心中憋屈,郑重行礼:“败军之将莆敏斯见过汉王。”
“降者几何?”秦怀道问道。
“回汉王,降者五万余,恳请汉王网开一面。”
秦怀道有些惊讶,怎么只剩下五万余人了?盯着对方不语。
莆敏斯看出秦怀道怀疑,赶紧解释道:“炸死者万余人,出城逃生被射杀者万余,受惊乱马踩踏、炸营互杀者二万余。”
秦怀道一听炸营还有乱马踩踏顿时乐了,想想也对,大晚上忽然被炸,黑灯瞎火看不清,必然紧张、慌乱、害怕,加上战马受惊后乱窜,炸营不奇怪,可惜了,多好的炮灰,追问道:“城内还有多少百姓?”
莆敏斯有些惊讶,那些身份低微的贱民有什么好关心的?但还是如实说道:“汉王名声太大,老夫没有多少守住城池的信心,为节省粮食和汉王打持久战,不得已将城中之人全部斩杀,立场不同,老夫也是没办法,希望汉王理解。”
秦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