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李轻轻牵着一个小孩子过马路。
绿灯亮起的时候,陈钦捏了捏她的手,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说:“妈妈,绿灯了。”
李轻轻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忍不住温柔地摸了一把他的脸蛋,然后牵着他过马路,刚到路对面,她就看到了一个人。
五年没见,谢时瘦了很多,脸部轮廓显得更加深邃。
现在这个时代大多是以瘦为美,无论男女都会保持着苗条的身材,可他真的太瘦了,跟纸做的人一样。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了去。
之前李轻轻听说他出国了,具体原因不知道。
现在看来应该是过得并不是很好,但谢时有钱有势,什么也不缺,怎么会过得不好呢?李轻轻想不到原因。
街上人来人往。
谢时先是看了小孩子一眼,再一直看着李轻轻,眼神过于复杂,薄唇轻扯,叫她,“轻轻,好久不见。”
陈钦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这个陌生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拉紧自己妈妈的手,“妈妈,他是谁啊?”
李轻轻朝谢时释然地笑了笑,再对陈钦说:“他是妈妈的朋友。”
朋友……
谢时忽然有些感慨。
她居然、居然还把他当朋友,尽管过去了五年,但当他看见她牵着跟陈年生下来的孩子时还是忍不住一阵妒忌和心酸。
李轻轻跟陈年约好在附近的餐厅吃饭。
他一下班就会过来,现在到陈年下班的时间了,她没多少时间跟谢时叙旧,“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谢时笑了笑,面容有些苍白,“刚回不久,就在前几天。”
李轻轻没什么话说了,太久没见,而且之前两人的关系也过于那个,“……我约了人吃饭,以后有空再聊。”
谢时点头,让开了路,“嗯。”
就在李轻轻越过他的时候,谢时声音很轻很轻地说:“轻轻,能再见到你真好。”
李轻轻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他,谢时却转身走了,一道颀长的背影转眼消失在街头,陈钦突然挣开她的手。
“爸爸!”陈钦朝已经换下警服穿了常服的陈年跑去。
听到陈钦喊陈年的声音,李轻轻又转头回来,对上了陈年看过来的眼神,他似无意地看了一眼谢时刚刚离开的方向。
陈年没有说什么,弯下腰一下子抱起了儿子。
他向李轻轻抬起手,“还站着干什么,进餐厅。”
李轻轻慢慢地走过去,纤细的手指插入陈年的指缝,十指相扣,习惯性地勾了勾,“待会儿吃什么。”
……
酒吧里,严桐看了几眼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谢时,“你今天去看了李轻轻?”
谢时点头,“她和陈年生了一个儿子,眉眼很像她。”
严桐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声,也喝了一杯,“对啊,眉眼像李轻轻,鼻子嘴巴像陈年,好看。”
谢时突然问她为什么也会喜欢陈年,因为他上学时成绩好还是因为那张脸好看。
严桐没有回答。
为什么会喜欢陈年?
喜欢这个东西很玄乎,有些人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有些人相处着相处着就喜欢上了,而她是另一种。
严桐觉得陈年跟自己太像了,她对他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陈年父母对他的要求很高,一切都要做到最好,陈年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活着,可能是为了父母的荣耀活着?
严桐也是这样,她父母也是这样,所以她经常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
上学时期,有一段日子,严桐非常关注陈年,她发现他有一些自残的倾向,还有时候一个人站到天台上,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那个时候,严桐隐隐猜到理由是什么,心底里有个声音让自己上前去拉他一把。
可她退缩了,没有去。
严桐也有些怕这样的陈年,每当他从天台上下来,她都会松一口气,慢慢也习惯默默地站在角落看着他。
有一天,陈年不再来天台了,严桐以为只是暂时的,没理。
一天、两天、叁天、四天……好多好多天,他也没再上天台了,严桐心中有点儿乱,直觉是有东西改变了。
于是她更加留意陈年的一举一动了。
再然后,严桐逐渐地发现他的视线总是会追随着一个叫李轻轻的女生,那一瞬间,她懂了,他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严桐心酸涩酸涩的,既有些庆幸他没事,又妒忌。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明明是同一种人,明明一样生活在令人窒息的家庭,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为什么他喜欢的却是李轻轻。
直到现在,严桐才明白,也许就是因为她和陈年是同一种人才没可能在一起,他不需要惺惺相惜,他需要只是李轻轻。
也只有李轻轻。
事到如今,严桐也打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