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惟笑吟吟看着躲在发小身后的娇小女人,挑眉问:“不介绍下?”
“你看看你那德行。”沉琮逸乜一眼他骚包的黑白竖纹西装:“打哪儿的马戏团跑出来的?”
左子惟颇感意外:“刚在附近有个商圈酒会,party ta那边。你不知道?”
沉琮逸摇头,兀自牵着她,关千愿指间一松,他顺势滑进去,两人十指相扣。许时曼尽数看在眼里,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还是强颜欢笑,将手伸出去:“早就听左姨提起过琮逸的女朋友,今天终于见到了。”
关千愿忙挣脱开他,伸手礼貌回握,淡淡一笑:“你好,关千愿。”
“左子惟,发小。许时曼,表妹。”
“嗨,弟妹。”
沉琮逸撩吊着眼皮随意做-+++
简单介绍,又悄没声息靠过去寻她的手。左子惟心里纳罕,嘴上讥讽个不停:“啧,现眼包。”
他神色自若,回击:“你也赶紧找,别让你你妈盼儿媳妇都盼到我家身上来。”
“那不行。左驰跟沉凝成不了,我心无归处。”
“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沉琮逸对着许时曼扬扬下巴:“赶紧把我妹收了。”
左子惟表情夸张:“那我的小金库怕是撑不了几年就财政赤字。”
p外的玻璃花房往常只营业到晚上八点,冬季里十二月到一月低算是特例,特意延长两个小时,只为给休假的客人提供一个雅量高致的赏花之处。
“关姐姐,你在华盛顿这四年都没来过?”许时曼抿一口红茶,笑道:“这里的下午茶点是最难预约的。”
关千愿摇摇头:“我上学很忙,下课还要去打工。”
“噢……听说你在考le?”
“嗯。”
许时曼微讶:“那你都要毕业了,考这个有点晚了吧。等atch上之前,你的留学签证怎么办?”
关千愿无所谓笑笑:“考不上就回国,一样的。”
“哈,那么惨?那你怎么不找琮逸帮忙。”许时曼不甚理解:“他公司就在旧金山,规模还不算小。你不知道吗?”
关千愿浅笑摇头,不做多言语。
许时曼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人。她身形娇小,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明明顶着张极为明艳的脸,却是低眉敛目、一副无所谓的冷漠。你问她几句话,人家分明面上带笑,周身却又散发摄人的疏离。她想不通沉琮逸究竟看上这女人的哪一面,只知道自己看不上她分明学业受挫却照旧端着的那股冷淡模样。鼻腔里充斥着一团气,她本无处宣泄,当下有了机会,便拿来施展。
“他对你挺好的。”许时曼盯着她的项链细细端详:“这个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
关千愿莞尔:“是么。我倒是觉得自己年轻德薄,难不成还要屈身感谢他这份恩宠?”
许时曼脸上顿时没了笑意:“你怕是没了解过沉家。”
“我为什么要了解?”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许时曼看桌边的小型罐装输氧温室,里面一株朱丽叶玫瑰正在夜幕下盛放:“温室里的朱丽叶玫瑰去外面便活不成,你到时与沉家以卵击石怕是也一样。”
关千愿抬头望向她,沉默。许时曼被她盯得不自在,问:“怎么?”
她道出了这辈子对男女感情最敏感的一次主动猜测:“呃……我觉得你好像很在意沉琮逸?”
许时曼脸一白,矢口否认:“别胡说。”
她未在意,换回刚才的话题,开口道:“朱丽叶玫瑰有多珍贵我不了解,敢问许小姐专业?”
“社会学。”
“社科的话,想必许小姐中文学得不错。”她想了想,问:“一茎六穗,听说过吗?”
说完自然而然拿过沉琮逸离桌前喝剩的红茶,浅尝一口,水温微凉,已经不能再喝了。
“……没有。”
“一茎六穗是中医里的词,代表祥瑞之兆。我读的是没什么历史的西医,只能偷偷拿来沾一下老祖宗们的光。不过对我们学医的人来讲,既然治病救人是统一目标,什么朱丽叶玫瑰,再金贵,能帮我救人还是?大家都是植物,那我还是宁愿勉为其难去选麦穗,饿不死还能顺便多活几个。”
她对着许时曼嫣然一笑,沾过茶水的唇畔水润透亮。许时曼完全被她说愣住,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得读了十几年的书全然无用,连段浅显易懂的大白话都应对不了。
那厢,两个男人恰好也谈完事情回桌,沉琮逸径直走到关千愿身后,微一躬身,拿了她面前的茶水,手指偏了偏,故意对着那抹唇印,仰头一饮而尽。
“聊渴了,回来找你蹭点水喝。”
关千愿没吭声。许时曼脸一阵青一阵白,双手无处安放,只得扯着挎包背带紧紧捏着,直到散伙还未松开。
左子惟看她那副不甘又恼怒的颓唐模样,叹口气:“你别这样。今天人都见到了,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