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霖清君路过边陲的一个小村子,意外发现了一个刚刚出生的鬼族婴儿。
准确地说,他是鬼族和人类的混血孩子,父亲是鬼族人,而母亲是村里一位有夫之妇。和鬼族私通的女子已经被村民用私刑处死,而这名混血男婴被关在笼子里,准备着时辰一到,就燃起熊熊烈火,把他丢进火里烧死。
霖清君已经是得道仙人,向来慈悲为怀,不忍心看那不知人事的婴儿惨死,因此抢上前去,将那婴儿救了下来,带回自己的山府。
霖清君只有一个徒弟,唤做齐淮远,他天资聪慧,又得到霖清君的真传,如今修为已成三山五州四岛之首,差一点就能得道成仙。
霖清君虽然把那鬼婴救了回来,但他素来是不管事的,因此便把鬼婴扔给了自己的徒弟。
“师父,这是恶鬼。”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鬼婴,齐淮远提醒了一声。婴孩额头上有两个小小的鼓包,他知道这鼓包日后会长成长长的鬼角。
“他什么坏事都没做,怎么就变成恶鬼了?”霖清君笑了起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齐淮远皱了皱眉。
毕竟谁都知道,人类是通过血战打败了一直镇压人类的鬼族,才能拥有今天的发展的。鬼族又天性嗜血,不可不防。
“淮远,所以你要好好教他,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教什么,他懂什么,这责任在你。我给他起个名字,叫做鹤羽吧。”霖清君用手中的扇子拍了一下齐淮远的头,“以后你就是他的师父了。我不在人间的时候,你好生管教着。”
“师父”齐淮远无奈地看了自己的师父一眼,知道他说的话从不收回,只好答应下来:“徒儿知道了。”
霖清君说完,便离开了山府,他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不过他总是这么行踪不定,齐淮远也习惯了。
只是这婴儿也确实棘手。他又不是妇道人家,哪里会养小孩子?又不能请人来照顾,否则让人知道自己堂堂焦弥山君居然养着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叫他脸面往哪里搁。
齐淮远伸手过去摸了摸被师父赐名为鹤羽的鬼婴的额头,那两个角还小小的圆圆的,还没有一点鬼角的样子。
小孩子的脸很软,齐淮远捏了捏鹤羽的脸颊,只是感觉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鹤羽头一偏,忽然对着齐淮远的手指咬了下去,开始吮吸起来。
“!”齐淮远把手抽回来,表情明显的不悦。鹤羽还没有长牙,咬起来也不痛。齐淮远估计他是饿了,只好偷偷差人下山请了一位盲奶妈上来,让她给鹤羽喂奶。
转眼四十年过去,鹤羽已经从当初的婴孩长成了现在长身玉立的俊俏少年。
鬼族四十岁才算是成年,鹤羽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在齐淮远身边呆了足足有四十年,今日便是鹤羽成年的日子。不过齐淮远从来没有给他过过一次生日,鹤羽倒没觉得今天有多特别。
他从记事开始,就从齐淮远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是半人半鬼的混血儿,母亲和鬼族私通才生下了他。原本应该葬身火海,却被师父的师父救了下来,所以鹤羽非常感激师父和师父的师父。虽然他觉得,师父有时候对他很冷淡,但是这又不妨碍他喜欢和尊敬师父。
不过,毕竟是成年的日子自己多少还是有点想要一些特殊待遇吧?
鹤羽躲在后山,懒散地躺在平坦的巨石上,有些寂寞地摸着自己一长一短两根鬼角。没有外人的时候,鹤羽总是喜欢把自己用幻术隐藏掉的鬼角露出来,他觉得这样会让自己自在一些。
从小开始,他就没有玩伴,这山上的弟子因着他是齐淮远的唯一徒弟,都对他敬畏有加,只是鹤羽清楚,自己什么都没有从师父那里学到,这些人对他也只是嘴上有礼,心里完全不服气,而且师父说,他是鬼族混血的身份不能让人知道,因此鹤羽对这些人也是敬而远之。齐淮远对他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鹤羽不免觉得有些寂寞。
今日山里一切照常,既没有准备精巧的餐宴,也没有什么意外惊喜。鹤羽怀疑师父都把他的生日给忘了,不然怎么会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呢?
他郁闷地想了想,得不出结果,只好翻身跳下巨石,进入巨石下方的石洞里,又直直地倒在草叶铺成的床上。这里是他发现的安乐窝,就连身下这草叶床也是他自己一点一点铺好的。
算了算了,他都习惯了。今天天气那么好,还不如睡个午觉来得舒服。
反正这里没有人会打扰,只要他在山里不出去,师父也不会在意他的行踪。
鹤羽在后山的山洞里睡得香甜,一直到太阳尽数落入山头都未醒过来。倒是齐淮远,在屋里渐渐待不住了。
晚饭时间已经过了,鹤羽还没有回来。一桌子满满的好饭好菜全是齐淮远嘱咐后厨做的,他自己修为高深可以不吃东西,但鹤羽只算是寿命长一点的普通人,不吃不行。
今天的饭菜做得格外丰富。齐淮远并没有忘记今天是鹤羽成年的日子,所以也学着山下人家准备了特殊的饭菜,只是鹤羽身份特别,他又喜静,因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