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近午,邱牧云还睡着。窗外叽叽喳喳响起鸟叫声。
邱牧云隐隐觉着有些熟悉,但也是烦得很,曲指弹出一道气劲,正叩在窗沿上。那鸟顿时噤声。
窗被推开一线,挤进了只浑圆纯白的鸟,扑腾几下,跳上床头。
这喂得滚胖的鸟的细细的脚上,带着信件。
邱牧云也奇了,一边展开信纸,一边捉来这鸟撸毛,好笑道:“怎么肥了许多,都可烤来吃了!”
信是落雁山来的,没几个字,说的是机枢门上山寻过几次仇,叫邱牧云也当点心。
邱牧云心道:我当什么心啊,这又关我什么事。
只是忽的想上落雁山去找端木行的事。
端木行这生活滋润的啊,鸟都肥了,哪像是有什么事的人。
邱牧云又想想自个儿,早午饭都没吃,饿得很了。
第二日,邱牧云便上了山。
他见山门口摆出了许久不用得阵法,山上守卫亦多了许多,才晓得端木行所说的寻仇不是玩笑。不过山上的人倒也不是个如临大敌的模样,想必也是没真把机枢门放在眼里。
见着端木行的时候,端木行正坐在一片树荫底下,捧着一盏茶。
邱牧云与他多年损友,也不自作多情,以为端木行会专程等着自己,只凑过去挨着坐了。
才坐下,就见个明丽的少年收了长剑走过来,端木行捧手里的茶便递出去了。
这少年好像便是机关门的遗孤朱鸿。
邱牧云多看了几眼,那朱鸿淌着汗,身子还单薄,气色倒不错。这少年睫毛很长,被光照着,投下长长的影。
好看的很。
朱鸿不认识邱牧云,问端木行:“哥,这位是?”
端木行向他介绍,朱鸿打过招呼,告了退,又练剑去了。
邱牧云惊奇极了,好半天回过味来,调侃道:“哟,这哥叫得真甜!”
端木行笑弯了眉眼,却不说话,故作高深。
邱牧云白了一眼,问他别的:“我记得朱鸿自小是不会武的,机关门上头几个只会机关,都不练武,也不许小辈学,怎么这会子突然就练起来了?”
“阿雁他遭了大变,我与他说了几句,也懂得武艺傍身的必要了。”端木行答他。
噫,叫得真是亲热。
“那阿雁也肯把他家秘籍拿出来让你教?”邱牧云也随端木叫阿雁。
端木行摇头,道:“你也知道机关门看重的是机关阵法,又哪里有拿得出手的武学来了,你仔细看看这招式谁家的?”
“哦,你家的。”邱牧云语调上扬,“你家的武功就随便给外人啦?”
“阿雁是外人吗?”端木行反问道。
“哦,不是外人,是内人啦?”邱牧云凑过去打听,被端木行一把推开了。
邱牧云哼了哼,转过头去看那朱鸿比划招式,看了几招,便摇摇头道:“这孩子,底子薄的很,学得晚了,怕练不成。”
端木行一派淡然:“有一技防身就好。”?
沧浪剑法惊绝天下,到他口中只成了防身之术了,怕是病得很。邱牧云暗暗摇头。
却不知又想到什么,只是叹气。
端木行偏偏要多嘴道:“那日陆平川要死要活的,我还真以为再见不到你了。你们这究竟是什么事啊?”
邱牧云尴尬一笑。
端木行却兴奋起来:“一个个的都来我这落雁山庄。前几日陆平川还来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当然说不知道,可人家帮过我的大忙,不好推脱,只好说你总会来我这。这才几天,你就来了。”
“啰哩啰嗦,你就不能少说几句?”邱牧云咬牙切齿。
“欸,等我说完就不说了。”端木行不肯罢休,“陆大侠一听这话,好似放了心,第二日就遣人送来个匣子,说是给你的。”
“什么东西?”邱牧云随口问。
端木行卖了关子。
邱牧云懒的说他,起身打算走了。
朱鸿见他要走,过来拦了拦,劝他吃顿饭,留个夜,明早再回去。
邱牧云看看朱鸿,又看看端木,再看看朱鸿,直看得朱鸿不好意思,低了头,想再说些挽留的话,却好似轻的只有自己听得见。
“我是早吃饱了。”邱牧云感慨。
端木行自然不让他走,脸色端正起来。
邱牧云没来由地担心,倘若不给面子,端木便要提剑打他。
于是邱牧云很没骨气的由朱鸿引着去了厢房。
其实根本不需要有人带路的,这路他邱牧云闭着眼都能走。但朱鸿是好心,不好推辞。邱牧云一路走,一路逗朱鸿说话。朱鸿到底还小,腼腆话少,倒容易脸红,特别是说到端木这个便宜哥哥的时候。
本来是很有趣的事情,可邱牧云多少有些胸闷气短。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邱牧云很无奈地想。
就是骨头轻,蛮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