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鲜活的驼背男人和矮小青年躺倒在地上,身上的肌肤像八十岁的老人般干瘪,面目全非的脸上还残留着来不及收起的惊恐。而棺材里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身,他舔了舔手指上未干的血迹,略微有些嫌恶地眯起了眼。青年深金色的发丝松散地束在脑后,苍白的肌肤被暗红色的瞳孔和额间嘴角干涸的血迹衬得有些病态。
【12138:好好喝吗?】
迟昀对喝血这种事情其实是有点抗拒的,他第一次这么庆幸12138可以给他屏蔽味觉,于是他回忆了一下吸血时嗅到的味道,迟疑道,【男人男人臭男人?】
血族平日里受了伤很快就能愈合,可是在沉睡期间伤口愈合的极慢。黑沉沉的棺木里没有日月,图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如果不是有人打开棺木让月光唤醒了他,他可能会一直沉睡下去。
图恩把两具干瘪的尸体踢到一边,随即微微仰起头看着挂在天际的弯月,手指透过破碎的衣衫轻轻摩挲着身上的已经痊愈的疤痕。
连身上深可见骨的伤痕都痊愈了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初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也是这般光景。
图恩是从自己的姐姐图兰那里听说琼森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圣子琼森的传说渐渐在兰卡流传开来。琼森是兰卡王室斯图亚特氏最小的儿子,也是整个兰卡最年轻的圣子,听说这位年轻的圣子第一次在祭坛上祈福时,周身被柔和的白光轻轻罩住,是从前的圣子祈福时从未出现过的神迹。
“然后呢?”图恩拉着姐姐图兰精致华贵的衣角,意犹未尽地问道。
“然后?”图兰深金的头发上别着深绿明艳的祖母绿发夹,微卷的发丝随着回头的动作微微晃动着,散发出并不浓郁的淡香。她看着家族里最受宠的弟弟,恨铁不成钢地伸手点了点图恩的额角,“然后圣子要来西部给那些凡人们祈福治病了,你可躲远点,被他碰见就完了。”
月光穿过头顶遮天蔽日的枝叶落进图恩的掌心,图兰上午说的那番话早就被他忘到了脑后,静悄悄的森林里只有少年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和时不时从树隙间传来的鸟鸣。
琼森猛的从床上坐起身,伸手抚掉脸上有些干涸的水迹,他又做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他时而穿着古东方人的衣袍坐在梅树下,时而站在一丛扶桑间奔跑着,追逐着一个逆着光的模糊背影。这个怪梦从小就缠绕着他,扰得他难以安眠。
分明梦里的那些人都不是他,梦醒后也很难回忆起梦里的光景,可是他的心里却难以抑制地难过和空荡,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找寻梦里那个逆着光的背影。
门外轻轻地敲门声把琼森从纷杂零碎的梦境里扯了出来,他匆忙拉开门,却看见门外戴着黑色兜帽的少年。
图恩扯下兜帽,有些凌乱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夜风里微微扬起,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面前蓝眼睛的青年,半晌才道:“圣子大人?”
琼森心跳一滞,好像有什么东西就此圆满。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侧过身示意图恩进屋,“您有什么事吗?”
”听闻您特地来西部给您的子民祈福医治”图恩见琼森并没有发现自己是魔物,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他从小就听闻自己的家族都铎氏是血族里最高贵的存在,魔力高深到能够隐藏自己的魔气,伪装成凡人。少年仰着下巴看着琼森,眼里的渴求的目光似是要穿过琼斯的心防,“我有个不情之请我从小就收到诅咒不能见到阳光,不知道圣子大人能不能帮我治愈?”
琼森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少年,心软成了一滩水。他微微俯下身,伸手抚摸着少年头顶柔软的发丝,“我没办法破解诅咒,但是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圣子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幽蓝的瞳孔里是足以引人溺毙其中的温柔,“我愿意把兰卡白昼的样子形容给你听。”
“好,那我”
“我叫琼森。”圣子打断了少年,“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图恩,我叫图恩。”图恩低下头不敢直视琼森的眼眸,他拼命想要让自己发烫的脸颊和狂跳的心冷静下来,“那我明天晚上来找你!”
少年说完,逃跑似的夺门而出,却又在第二天晚上如约敲响了琼森的门。
年轻俊朗的圣子坐在小吸血鬼的身边,用柔和的声线诉说着太阳初升的场景和沐浴在阳光里的兰卡。平日里漫长的黑夜倏地就过去了,图恩侧头看着琼斯轮廓深邃的侧脸,忍不住开口道,“那中午呢?中午是什么样的?”
“天要亮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明天我再和你讲。”琼森扭过头看着图恩的眼睛,只觉得身旁这个无法得见阳光的小少年实在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和琼森在一起的时间快得像手里抓不住的流沙,图恩耳边是琼森对于中午绘声绘色的形容,他却无心再听。小小的少年伸手捂住胸腔里扑通乱跳的心,似是鼓足了勇气,“你还能给我讲讲黄昏的样子吗?”他偷偷用余光看着坐在身旁和他一同看月亮的圣子,“我听说黄昏特别美,可惜我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