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施念念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感觉嘴角发酸,摸了摸,才发现自己仍止不住地傻笑。
他竟然答应留下来一年!
又偷偷乐了一会儿,翻身时,心底忽然生出不对劲来。
不对南正人这么好,说不定是不想让她伤心才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就在这念头一闪而过时,施念念赤脚从床上跳下来,连灯也不点就推门而出。她本不常睡在桂湘楼,只因南正在这住下,为了多陪他一会儿,才命人随便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给自己。
果不其然,漆黑的长廊只有一处亮着薄弱的微光,是南正的厢房。
苦涩漫延,施念念自嘲地笑了笑。
大半夜不睡,应该是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吧?
心底泛起有难以言喻的疼,她双脚贴着冰凉地板,缓缓靠近光源,如同飞蛾扑火,明知道这是一段无疾而终的缘分,她也愿意做那隻大傻蛾。
如果今晚她没有发现,是不是明天一早发现他不见后,又得经歷三年前的患得患失?
可这一回不同了,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也会遇见心仪的男子。
也会惊慌失措的。
施念念用力眨眼,迫使湿润减退,她站在门外,听见里头传出细微的声音,显然人未睡。手举了又抬,几番迟疑终究不敢动作,她不想当面揭穿他,却也不甘就此让他离去。
有风自长廊吹过,施念念长发垂落,一身素白单薄,像极一个幽怨的女鬼。她吸吸鼻子,心里发虚,最终决定放弃。
刚转身,门却开了。
施念念错愕回头,吓得连退数步,骤然被房里透出的光照得无所遁形,即便身处黑暗也无处藏匿。在他面前,她就像隻入网的小妖。
灯影摇曳,昏黄半暗,开门的少年眼眸有些散涣,那些散落的星光在看见女子时再度聚焦。
施念念见他已更衣,散落的长发尚有些潮湿,墨丝零碎落在胸前,少了昼日时分的阳朗,多了陌生而深沉的醺意,是属于男子的气息。
仿若謫仙下凡,沾上了烟火气。
眼光落到对方隐约露出的锁骨时,她没底气地脸红了。
「念念?」温柔的嗓音在夜间响起。
施念念被他一喊,魂魄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啊」回过神来,她尷尬地笑:「我、我路过,呵呵。」
南正低头看到她光秃秃的小脚丫,浅笑:「进来吧。」
于是施念念摄手摄脚地跟了进去,门闔上,一室是暖光和属于男子的幽香,她后知后觉想起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好像不太妥当。
南正对她,就这般放心?
良心虽疼,目光却贪婪游走,她率先看见案上的纸墨,上头只有半首诗句,显然是因她的到来而被中断。
施念念这才知道自己多心了,人家根本没打算半夜离开。她摸摸鼻子,乾笑道:「还没睡啊?」
南正想起人间的礼仪,便为她斟了杯茶,「我不太爱睡觉。」
「你这样都快要成仙了!」施念念脱口而出。
南正见她微微皱鼻的模样,无声而笑:「念念睡不着?」
施念念吞吐道:「对、对啊,半夜想出来吹吹风,结果经过你这里,你又刚好推开门」
「如此真巧。」
「我会打扰到你吗?」她开始坐立不安。
「不会,我不太爱睡觉。」南正坦然,「所以在练字。」
施念念连忙道:「那你去练字吧,我就在这里喝喝茶,不用理我的!」
南正看了看她单薄的身子,起来取了件衣服盖在她身上:「先盖着吧。」
熟悉的清香覆来,施念念身体一僵,只觉微冷的身子瞬间热得不行。此时二人靠得甚近,南正甚至仔细地帮她调整衣服,确保将人盖得严实。
「南正」
轻轻耳语传来,南正俯首只见女子的脸红得艳丽,唇瓣水气氤氳,泛着茶香。如同栖情岛每逢云雾散去后露出的彩霞,绰绰诱人。
「嗯。」他情不自禁应了声,心被一层朦胧薄雾缠绕。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好的吗?」
「大概,是的。」
施念念愕然,全然没料到他这么回答,见对方已准备起身,她急得拉着对方:「不是!你」
动作过于猛烈,两人顿时失了平衡,南正怕压到她,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则低调施法。
施念念坠地时并不觉得疼,但她没心思理会这些细节,只因自己犯下了另一个弥天大祸——她的手,将南正的衣服扯开了。
从锁骨一直到胸下,她完美地将白净结实的肌肤摸了个遍,奈何南正压着自己,她连手都移不开。掌心犹如贴着一块温热的美玉,她甚至摸到对方的心脉跳动,于是自己的小心藏也紊乱不已。
「对不」她慌张抬头,迎面而来却是熟悉的气息,和温润的柔软。
卷长的睫毛猛颤,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