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你都知道啦?”
游牧云把菜单递过去,在车上憋了半天不讲话,到底是不老成,憋到最后也就憋出这么句忸怩的话。
孟朝没应声,专心致志地翻着菜单,姿态拿捏十足,比上文学批评课的时候还要认真。
她不说话,小牧也不说话,两颗眼珠子紧巴巴地黏着她的手指,跟要盯出朵花儿来似的。
“这个,这个,这两个,还有这个。”
孟朝对服务生点完菜,又转头看了眼游牧云。
“这些菜,应该够我们俩吃吧?”
真奇怪,从前和他相处的时候也不觉得小牧有多胖,怎么刚和许秋白恩断义绝,她就觉得小牧的身材没那么好看了。
游牧云没听出她这层意思,他还在愁那几桩心事,随便听了一耳朵,点点头也就下了单。
孟朝想了想,又指了指菜单,对服务员说这两个菜晚点做,她吃完了之后要打包带走的。
游牧云没有心思深究这些细节,等服务员关上门,他就急切地问:
“朝朝,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朝眨着好看的桃花眼,存心是要逗他玩儿,游牧云果然也就上了当,自以为参透了什么暗示,可还顾忌在孟朝眼前,敛着少爷脾气,小声骂道:
“谈佳期那个狗货,他就是两头骗……”
孟朝一本正经地打断他,语重心长地说:
“小牧,谈老师好歹也是我们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游牧云口服心不服,正在心里翻来覆去骂谈老师的时候,孟朝又补充道:
“你这么说他,狗听了都会不开心的。”
游牧云愣了一下,旋即笑出声来。
“朝朝,你下次骂谈老师能不能带我一个?我,我还真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孟朝抿了一口花茶,暗道游牧云与许秋白这一对兄弟的心眼儿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谈佳期,被他耍得团团转实在情有可原。
谈佳期那个人,就算是孟朝当面骂他不如狗,他也不会不高兴,甚至还会顺势舔起她的手心,再问她他到底是哪儿不如狗?
他看起来是斯文,可真要疯起来,孟朝也得多掂量几分。
“这个嘛……我暂时不太想见他。”
要说孟朝是怎么察觉出不对的,其实很简单。
那天她去酒店赴宴这事儿一共也没几个人知道,谈先生和林女士两位长辈连许秋白是谁都不知道,那就只剩下谈佳期一个来干那通风报信的事儿。
她是不知道谈佳期跟许秋白说了什么,可看许秋白的的反应也能猜个差不离。
孟朝有点不懂,为什么谈佳期这么忌惮许秋白呢?
这些年,她身边来去的人可不算少,小谈哥哥对她做些什么心知肚明,怎么对旁人他就可以一笑置之,对许秋白就要这么穷追猛打的?
孟朝并不认为许秋白在本质上和别的有什么不一样。
钱多一点?更好看一点?更喜欢哭一点?
说到底也只是个网上认识的约调对象而已。
再特别一点,也不过是在现实中他是她的老板,多了一层下克上的禁忌快感,玩起来的时候能有更多的花头罢了。
除此之外,她不觉得许秋白有什么特别。
可是,他哭起来真好看。
在那个台风尾扫过紫色天空的夜晚,在那个许秋白一边说爱她一边流着泪说要结束这段关系的夜晚。
他哭得那么好看,勾着她的心一寸一寸地痒。
孟朝还来不及去探究那些隐秘的痛意味着什么,她不是要和许秋白比谁更洒脱,只是习惯了一路向前,从不回头。
她不是不知道许秋白只是闹一闹。
她不是不知道只要随便哄哄,许秋白就可以被哄好。
问题是,哄好了之后呢?
他照样要疑心,照样要哭,照样要忍。
许秋白像是一只被她牢牢攥在手里的风筝,只有肉体关系的时候,不管是地上的那个人,还是天上飞的那只风筝,哪里用想那么多?一天乐呵到晚,她和他都快乐。
可当那根线绷得越来越紧,放风筝的人手会被割痛,游在云间的那只风筝也要独自面对凌厉的风声。
就这样放手,对两个人不是都好吗?
孟朝认为她做了正确的选择。
菜,一道道地上,没几分钟就铺满了整张桌子。
孟朝意兴阑珊地吃着,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明天下午的面试上。
虽说是有把握,可她总是想要做得更好一些。
而在考试前一天和前任约调对象影影绰绰地调情,当然不会让她在面试中发挥得更好。
小牧也知道明天的考试对孟朝很重要,他忍了又忍,忍到俩人静悄悄地进行到吃饭后甜品那一步,他才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朝朝,那你都知道我哥他是误会了,你怎么不跟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