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凌山一把将资料夺了过去,青白着脸看了起来。
“没什么不可能的。”凌子健直了直身子,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按在肚子上,压製着躁动的脏器:“严格来说,你早就不是凌氏集团的股东了,在你将股份转给柳沙沙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有这一天。”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设计了莎莎,将股份骗到手的。”凌山又想上前,眼角瞥到温暖之后又退了回去。
事到如今,就算是凌山再笨也知道自己和凌氏集团是真真的没有了关系,可是他不死心,不甘心:“凌子健,你别忘了,这是你母亲留给我的股份,你没有权利弄回去,就算是我给了莎莎又怎么样,这些股份是我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
“你也会说你给了柳沙沙,既然这样,根据我国的相关法律,转让或者变卖的股份……”曾维坤看着凌山,清清楚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讲解着国家的法律知识,无视凌山漆黑的脸,最终下了结论:“所以说,这部分股份现在归凌总所有,和凌先生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也就是说,以后凌氏集团是盈利,还是亏损,是赚了几个亿,还是亏了几千万,都和凌山先生您没有任何关系,您不必为凌氏集团的亏损买单,自然,也不会得到凌氏集团盈利的一分一厘。”
“换而言之,您想要坐凌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只能做梦了。”
我起不来了
“你胡说?”凌山怒吼,红着眸子,就像是一条疯狗一样。
“胡说不胡说的,你回去问问你的好妻子就知道了。”凌子健抬着头看着凌山。
一高一矮的站位,硬是被显现出一矮一高的气势。
凌山咬牙,恨恨的看着凌子健,心中却是对柳沙沙记恨上了。
“你,你给我等着。”事到如今,凌山知道自己在这边争辩于事无补,他是鲁莽,是衝动,是暴躁,但却不是傻子。
就如今这种情况,不管是从人数上,还是从法律上,他占不到一点便宜。
“凌先生,不要这么着急,我们给你时间,只要你能将股份重新归拢到自己的名下,那么凌氏集团股东的名单上,就还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曾维坤笑的灿烂,却是刺痛了凌山的心。
恶狠狠的一咬牙,颤抖的手指指着曾维坤,复又落向凌子健:“你,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罢休的。”
门嘭的一声开了,又嘭的一声关上,吵闹的会议室,一下安静了下来。
凌子健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看着桌面,温暖站在一边,紧盯着凌子健,却看不到他的容颜,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想要言语,想要劝慰,却无从说起。
曾维坤握紧拳头,将手里的文件握的起了皱着,莫小夏和莫冰尘相互看了一眼,均无奈的抿着唇,淡淡的摇了摇头。
还有一众股东,面面相觑之下,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座位上,时不时的看向凌子健,等待着……
时间流逝,会议室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看着凌子健几次摇摇欲坠的身影,温暖伸出的手臂,每次都停留在凌子健再一次坐直的身体前,没了力气。
求助般的看向莫小夏,温暖轻皱着眉峰,抿着薄唇,担心的用眼神询问着。
莫小夏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着急,可是,能怎么办?
凌子健的心里难受,这一点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却都没有办法。
说什么?说这样的人不值得伤心?凌子健何尝不明白,更何况,凌子健的伤心不是因为凌山,而是因为…因为张琴月,因为他自己。
这些年,他苦苦的维持着这段关系,尽力的让自己去忽视那段已经被裂痕侵占着,不可能在弥合的亲情。
与其说他在维持这段亲情,不如说,他在以此怀念自己的母亲,那个有着惊人的才华,却命运多舛,红颜薄命的女子,张琴月。
不是想不到会有今天的局面,只是不想面对,或许,只是内心深处自欺欺人的不想面对而已。
他答应了张琴月的,要照顾凌家,要照顾凌山,不能恨,不能怨,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样的人,要他如何不恨,不怨,这样的家庭,让他如何照顾,如何…一次又一次的违背内心去妥协。
这些年,他一心隻想要完成张琴月的嘱托,让张琴月不留遗憾,可以说,这是他的心愿,这是他一直坚持着,一直活着,一次一次的和病魔作斗争的动力和源泉。
虽然违心,虽然不愿,可是他还是做了,并且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如今,这种虚伪的感情被彻底的打破了,就是连张琴月特意留给凌山的股份都被收了回来,凌子健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他甚至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挺直的身体逐渐的佝偻下来,连空气,都变得压抑而窒息。
“子,子健?”曾维坤犹豫的伸出手,触碰到凌子健的肩头,不小心碰到的脸颊的肌肤,是那样的冰凉,是那样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