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华胥不晦终于失笑,推开杯盏,坐直了身子,广袖如云,正色道:“我方才听家主说,阿憬的这位道侣,谢小公子,便是魔界那位年轻有为的魔长使了?”
谢逢秋匆匆抬了下手,谦逊道:“晚辈不敢当。”
华胥憬看出这是要讲正事了,连忙收敛的神色,问:“可有不妥?”
华胥不晦摇摇头:“不妥倒是没有,他能来,还方便了许多事情,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魔界了,但这件事,还是阁下洽谈最为妥当。”
谢逢秋二人对视一眼,疑惑道:“先生此话何意?”
“当年在邀月山,被抽掉的那副魔骨,是你的吧?”
“……是。”
“关于你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谢逢秋万万没料到他能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一时错愕非常,“我……说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信吗?”
他无父无母习惯了,从未往身世这层想过,自然就没有什么调查的说法,世间孤儿这么多,哪能个个都有惊天动地的背景和故事,此刻被华胥不晦直白地点出来,心中思绪纷纷,最后定格在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秋哥我就是传说中父母受奸人迫害流落民间几十年后才被找回来的贵族王子?有亿万家产要继承的那种?
不待他脑子里那点亿万家产更名换代,华胥抢言道:“是不是杏花村那边又查出些什么来了?”
“杏花村”三个字,立刻把谢逢秋脑海中的浮想联翩打得渣都不剩。
时隔多年,再想起那些惨死的故人,依旧会有喘不上气的感觉。他脸色微变,一时有些发白。
华胥担忧地握紧了他的手。
“不是杏花村,是魔骨,”华胥不晦道:“阿憬你一定很疑惑,当年被抽出又销声匿迹的魔骨,究竟去了哪里,别怪你父亲瞒你,这件事一直被列为最高机密,一开始只有几位家主知晓,后来因为分歧太大,意见不一,隻好又选了其他德高望重之辈参与商议——魔骨一开始,存放于最与世无争的汝嫣氏,大家只是想着封印,或者保管,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可汝嫣氏的家主,提出了一个诱惑力极大的,我们无法拒绝的假设。”
“她想用魔骨,打开通往魔域的大门,正式开启千百年前被封印的魔界,打开封魔疆对面,那些生灵真正的故乡。”
华胥憬:“……”
他曾以为,汝嫣舒研究魔骨,是为了家族。
后来他又在知之甚少的情况下,误解她别有用心。
现在才知,若她当时便能提出这样的假设,一定是早便有无数次的研究设想,无数次的孜孜求索,才能在那样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有把握地提出这样惊心动魄的言论。
“长使或许不知道,但阿憬读过历年史,应当了解,这片天地中,原先本有人魔神三界,各居一方,互不打扰,后来神魔两族爆发大战,战争的地点,偏偏是刚好夹在中间的人界,史册上关于那场大战的记载寥寥数语,不尽相同,已经无法追溯当时的真相,唯一能知道的是,大战过后,神魔二族确实重创,神族数量稀少,那场战役中几乎灭族,一怒之下,一位强大的神族先辈,以血肉为祭,关闭了回归魔界的大门,大量魔族将士被留在了人族的土地上,繁衍了千万年以后,他们世世代代的先祖用□□转化天地清气,换为魔气的那片区域,便成了魔族的栖息地。”
“……为什么我们与魔族,总有争端,杀伐?不是因为我们天生不和,只是我们必须通过这样的方式,抢夺或者守护生存的土地,只要我们共居一界一日,人魔两气不融一日,矛盾终究还是会爆发,这是我们无论签多少止戈协议,制定多少约束条件都无法磨灭的,压在骨子里的衝突,只有打开魔域的大门,让他们归家,让人族不必抢夺地盘,战争才能真正地偃旗息鼓。”
“所以……”华胥憬喃喃道:“魔骨,便是打开那道门的钥匙?”
谢逢秋在一旁听着,微微皱眉:“那这么说来,当年从我身上抽出的那副魔骨,被用来开门,那现在你们找的这幅,又是干嘛的?”
“还是开门。”
华胥不晦道。
“汝嫣舒提出的设想,确实是她经过了千百次推理之后,得出的最有可能性的结论,但很多人都忘了,那道门是以神族的血肉封上的,有魔骨还不够,还得有神族的气息。这是汝嫣氏之后才研究出来的。”
谢逢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上一次一定是失败了,怪不得你们要找第二副……”
华胥不晦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我们成功了。”
谢逢秋:“?!”
华胥不晦看向他,微笑道:“这便是我要说的,你的身世了。”
“……”
“当初封魔疆的地裂,你们还记得吧?”他道:“魔气外溢,是因为千年前的那道封印松动了,影响到了封魔疆的安全,华胥家第一反应自然是用五彩石修补,而后汝嫣舒带着魔骨千里迢迢来到封魔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