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他不愿呢?
“少将军是少将军,华胥是华胥,作为他的朋友,我可以亲昵地叫他的名字,与他谈笑风生,危险的时候躲到他身后,可当我剥下这层外壳,露出内里装的神农氏的芯子,他对我来说,就是华胥家的少将军,他们的行事准则,是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感情都不能动摇的,这便是护卫人族千百年的封魔华胥,这便是站在山巅之上的五大家。世人只看到他们脚下踩着十万疆土,看不到他们头顶顶着的摇摇欲坠的一片天。”
谢逢秋:“……你别说了。”
他理解不了神晔口中这些大义和压抑,他只听到“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感情都不能动摇”,一时气得心绞痛,实在不愿深思下去,他隻好勉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随口问道:“外面状况怎么样了?他们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这一句话说出口时,他还算轻松,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切实地感受过魔族的身份给他带来的磨难,神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还好,这两天他们吵吵嚷嚷,有人说直接杀了以绝后患,也有人觉得可以将计就计,让你为我们所用,总之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不一而足,还有人到现在都认为你们是魔界的暗探。”
谢逢秋倒吸一口凉气,道:“……杀了?别吧,我还想多活两年。”
“秋哥,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一点。”神晔艳羡道:“无论怎样艰难的处境,你都能自得其乐,愣是把自己活成自己的笑话,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哥,我还是希望你长点心。”
谢逢秋干笑两声:“你看我现在像快乐的样子快乐吗?”
神晔仔细打量他两眼:“我觉得蛮快乐的。”
谢逢秋:“……呵。”
神晔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起身道:“哥,别担心,应该没那么严重,我和程衍都看着呢,我虽然没什么用,但程衍代表的是中南程家,他的话分量可不轻,还有老唐,大家都会帮你的,情况或许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谢逢秋沉默片刻,真诚地道了句:“多谢。”
神晔走后,他躺在冰凉凉的石床上,睁眼发呆。
他随遇而安,他没心没肺,他天性豁达……但这并不表示他不想活了。
人魔两界如今关系恶劣,虽然他不大懂魔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从那些人讳莫如深的言辞中,他也大致能摸清——总之,定然是个令他们非常忌惮并且防备的存在,而现在正寄宿在他身上,扒都扒不下来的那种。
“靠,”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把头髮,借着旁边微弱的烛光,前后翻看着自己的手掌,“也没见交个寄宿费什么的,太不要脸了……”
既然是如此危险的存在,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放虎归山?神晔的话中有几分能信,他心里清楚,与其等审判结果出来,他还不如自力更生……
要不然,越个狱吧?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摇摇头否决了——开玩笑,遍布整座山的阵,他挖地三尺也逃不出去。
再想想其他的……
谢逢秋仔细回忆着神晔的话,试图从他带来的信息中寻找一丝外界的漏洞,他就这样沉思着,心念划过某一句话的时候,他忽然一愣。
还有很多人……认为你们是魔界的暗探……
在彩屏镇的时候,他听华胥说过,隐藏在人界的魔族,大抵分为两种,一种是实力极强,借用本身对躯体的掌控力阻止魔气外泄,另一种则是所谓的魔族暗探,定期服用压製气息的药丸以达到隐藏的目的,这种药物服用的时间长了,会对自身造成影响,无法修炼,甚至被药物压製的魔族一旦见血,便很容易失控杀人,所以此种方法培养出的暗探其实并没有很大用处,当然,像谢十六那种人魔混种,和谢逢秋这种靠魔骨掩盖气息的,是另类中的另类。
那种药物常年不断,是以若是怀疑某人是魔族暗探,通常会从他的过往开始查起,查他本人,或者身边那些多年来往密切的人,但凡有一条线指向了魔界,便说明他有常年拿到药的渠道。
现在有人怀疑他们暗通魔界,那会先查什么?
“杏、花、村——”
谢逢秋猛然从石床上坐起!
杏花村要是什么都没有,他当然不怕人家查,但问题是,谢十六是人魔混种,那便说明,翠姨和十六的父亲谢九叔,至少有一个是魔族啊!
说不定还有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 神晔:没想到吧?我又出来了哈哈哈……
大家以为他是个打酱油的,其实……他真的是个打酱油的!
动荡:命来了
华胥是在神农氏到达的第二天赶回来的,先一批到达此处的华胥族人已经给他传讯言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归山的事情甫一结束,他便风驰电掣地赶了回来。
封魔疆派来的那批领头者是位年轻的副将,曾跟在华胥憬麾下,在少将军失踪之前,曾是他忠心不二的得力助手,当然,脸瘫也是与少将军一脉相承的,即使内心风起云涌,面上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