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简柒南心口抽痛了一下。
他哥表面冷淡,谁都觉得他冷血,可简柒南知道,他哥内心其实很敏感,邻居们的话听多了,他也会觉得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所有人的生命都有寄托,热爱的兴趣,追逐的梦想,家庭亲人事业,总有一个值得去奔赴,可路凌的世界里好像始终只有失去。
于是他对这个世界产生厌恶,甚至不爱自己,所以才会生这那样的病。
简柒南觉得路娴这种温柔的刀子最伤人,这一瞬间他特别心疼他哥。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可所有人都将他扎得遍体鳞伤。
秦路延右手指尖搭着玻璃杯,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眸底染了一层颓冷的浅薄,目光落在虚无处一时没有焦点。
简柒南愣愣地看了他哥几秒,赶忙伸手抓住了他哥的手臂,“哥?”
秦路延眨了下眼睛,眼皮缓缓耷拉了下来,转头看向简柒南:“困了,回酒店,好不好。”
他周身透出一股颓丧的病气,身体仿佛忽然变得很累。
简柒南意识到不对劲了,赶忙站起身来。
路娴没察觉出异样,只是以为两人不愿意跟她多聊,也局促地跟着站了起来,率先说:“你们就住这儿吧,来回跑多累啊,我行李还在酒店,我今晚不住这儿……对了南南,生日快乐,记得切蛋糕啊。”
“谢谢小姨。”
路娴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叮嘱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人一走,秦路延脑袋就搭在了简柒南身上,缓缓抱紧他,嗓音懒懒的:“南南……生日快乐。”
“哥。”简柒南搂上他的背,“减少药量有一段时间了,状态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提前约个复诊?”
“不用。”秦路延脑袋埋进简柒南颈窝,“明天最后两场戏,杀青了,我们就回涟城。”
简柒南静默了两秒,点了点头:“好。”
“哥。”简柒南说,“小时候许愿心总是很大,那么多愿望,却从来没有身体健康这一项,因为不需要所以没有这种意识……可现在如果愿望真的能实现,我希望我们都健健康康。”
秦路延慢慢松开简柒南,捧起他的脸垂眸看着他,嗓音懒懒的:“嗯。”
“那你早点康復。”简柒南笑了一声,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我还有好多事想跟你做。”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提交内容不完整?不写作话不让我更新?
杀青
秦路延终于露出了一点笑, 亲昵地刮了刮简柒南的脸颊,“好。”
“切个蛋糕再睡?”
“嗯。”
两人买的蛋糕终于还是在简柒南生日这晚拆开了,吃过晚饭了肚子还是饱的, 这蛋糕没怎么吃, 主要是长寿面没吃上, 不切一块蛋糕表示一下简柒南今晚估计是睡不着了。
洗漱完,简柒南掀开被子钻进了他哥怀里, 拿冰凉凉的脚去蹭他哥, “好冷,给我捂一下。”
房间陷在安静里, 夜色深重,模糊的月光透过窗纱落了进来, 给房间染了一层清透的薄光。简柒南只能看清他哥模糊的轮廓, 大部分陷在昏暗里,像曾经无数个深夜那样, 他看不见他哥的神情,却在每次靠近的时候都能及时得到回应。
小腿被对方的体温包裹, 可两人都是偏瘦的类型,小腿靠近的时候骨头硌到一起会有些疼, 于是简柒南索性大腿一伸圈住了他哥,跟螃蟹似的挂在他哥身上睡。
秦路延无奈地伸出手臂将人搂住, 手指温柔而缓慢地抚摸简柒南后脑的发丝,感受着怀里人呼吸渐渐匀长平稳。
小时候总嫌时间走得太慢,想快点长大,现在长大了, 又希望时间能慢一些, 让简柒南在他怀里躺得久一点。
-
翌日剧组要杀青, 秦路延有一场重头戏,两人清早起来就赶去了片场。
江时森和鹿余生被父母撞破之后,鹿余生消失了,此后多年再也找不到一丝关于他的痕迹,江时森和父母的关系维持在了一种不进不退、不爆发也不亲近的状态。
今天的这场戏,是江时森工作了三年之后,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了外派升职的机会,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这个地方了。
双方积攒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在江时森提出要离开的这天爆发了。
家里一片狼藉,江时森的母亲歇斯底里地诉说着这些年的憋屈,将几方的过错全部抖落出来,摊开在面前,像结痂的伤口被再次血淋淋的撕裂开。
江时森的父亲劝他和母亲道歉,可江时森这次没有妥协,他只是沉默地站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半的身子陷在黑暗里,整个人的轮廓锋利又坚定。
现场的工作人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全都陷在这场表演里。
简柒南看着他哥的影子,这一刻他忽然在想,这会不会也是他哥和路娴当年的缩影。
他知道路娴不是个会尖叫怒吼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