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简柒南最后一条消息。
路凌握着手机的指尖冷得泛白。
长这么大,这是简柒南第一次和他分开这么久,他不敢想小瞎子一个人待在冷清的房子里,抱着手机一分一秒地等待他回復的样子。
终于一个小时多后高铁到站了,路凌收起手机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夜空中划过几道闪电,雷声接踵而至,长桥的雨说来就来,街道上的游客都在往家赶,摊子店家也纷纷开始收拾东西。
路凌回到院子后没理会邻居们的招呼,大步跨上楼打开房门,他呼吸还有些快:“南南!”
家里没有应答,他扔下书包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简柒南的身影。
这时大雨如期而至,雨水激烈而急切地拍打着玻璃,窗外黑蒙蒙的一片。路凌没有丝毫犹豫,从玄关柜子里拿出伞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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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柒南在城西的一个剧院里听了一场话剧。
这场戏在这个剧院里的演了好几年了,是几乎每个剧院都有的《梁祝》。
简柒南初中的时候就跟路凌来听过一次,他看不到台上的画面,每次听不懂的时候就会问他哥,虽然他最后也只知道这是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也不是喜欢听,只是觉得待在这种热闹的场子里,会显得不那么冷清些。
戏剧落幕,观众们收拾东西陆陆续续离开,简柒南这才随着人流往外走,到了剧院外才发现下起了大雨,他往外一步就有冰冷的雨水溅落在他身上,于是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雨天和平日不一样,雨声太大了,简柒南很难靠耳朵去分辨障碍和危险,无法确定那些带着水花飞溅而来的车流距离他有多远。
他站在原地不太敢动,他也知道今天不会有人来接他了。
原本想等雨停,结果等了没一会儿,剧院的工作人员就来赶人了,他挡在人家门口确实不像话,不想给人添麻烦,于是要咬咬牙戴上帽子跑进了雨里。
雨势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瞬间就将他从头浇到了尾,浑身没有一丝干燥的地方,冰冷的雨水贴在皮肤上,冻得他全身都快僵住了。
他避开车流,跑过石桥,一路朝着西河巷子跑去。
其实有不用淋雨的办法,可说白了这只是一个由头,他就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趁着头脑不清醒,无所谓丢不丢人,想用这种蠢办法把那些憋闷和委屈统统浇灭下去。
他一路小跑到巷口,马路上有飞速行驶的车辆。
这里没有路灯,没有车子会在这样的雨天主动停下来,简柒南久久地站在雨里,水珠从他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往下流。
他茫然地盯着前方,想等一个没有车流的间隙。
路凌就是这个时候看到简柒南的。
隔着马路和川流的车辆,他看到小瞎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街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落在雨里变成了模糊的一片。
这一瞬间他喉间疼得发紧,打着伞快速跑过马路,把湿淋淋的人捞进怀里紧紧抱住,嗓音有些发颤:“……跑哪儿去了。”
简柒南脑子空了一瞬,有种时间错乱的感觉,感受着抱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他听到自己声音有些哑了:“哥,你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
“不突然。”路凌抚摸着他湿淋淋的头髮,“本来就打算今天回来的。”
在他印象里,路凌没有这样主动抱他过,抱得那么紧。隔着湿漉漉的布料,简柒南能感觉到他哥心口跳得飞很重,呼吸很快。
又问他:“去哪儿了?”
简柒南木然地回答:“去看了场话剧。”
路凌仿佛这时才缓缓放松了神经,手指安抚般轻轻捏了捏简柒南的耳朵半晌才缓缓松开简柒南,脱下外套给他披上,拿袖子给他擦额前的湿头髮:“手机呢?”
简柒南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这两日来的委屈也跟涨潮似的漫上了胸腔,堵得他难受极了,他垂下眸子:“没带。”
“为什么不带。”
“因为会忍不住给你发消息,然后一直等你回復……”简柒南眼眶发酸,“反正你也不会回我。”
简柒南头髮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浸湿了他的睫毛和脸颊。路凌心疼地用拇指替他拭去水珠,却没立刻回答,抓着他的手腕把人带回了家。
到家后简柒南被路凌拉进了浴室,热水哗哗浇灌了下来,狭窄的空间里迅速弥漫起温热的白气。
路凌指尖捏住简柒南的衣角想往上拉,不料简柒南迅速抓住了衣角,眼里划过一丝慌乱:“我自己来吧。”
路凌蹙了下眉:“怎么了?”
简柒南抿着唇:“又不是哪儿受伤了不方便,我能自己洗,你出去行么。”
路凌有一会儿没说话,但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半晌才开口说:“我也淋湿了,好冷,一起洗吧。”
简柒南下意识:“啊?”
路凌问:“不行么。”
简柒南说不出话了,最终他